她想起了昨天,昨天她睡得很不安稳,半夜起来上完厕所,刚准备打开水龙头时,依稀听到什么声音。 “雅雅……可爱……我们……生一个孩子……” 旧式小区房子的隔音很不好,即使姐姐姐夫已经尽自己的最大的努力压低声音了,林思苇还是能隐隐约约捕捉到一些模糊不清的词句。 林思苇胸口微微起伏,被这声音牵引着靠近。 “现在不急,那要到什么时候呢?”可能是因为情绪激动,这句话的声音抬高了许多,但接着又低下去了,“以后……我们生活在一起。” 她们又断断续续地说了些什么,林思苇却听不太清了,最后她听到响声,脚步声哒哒靠近,她一闪身,躲进刚刚出来的厕所。身体靠在门上,耳朵贴着空气,门外一阵哗啦啦的水声响起,但很快又消失了。 过了一会,约摸着门外的人已经离去,林思苇才拉开一道门缝,眼睛谨慎地观察了一会,才打开门出去,依旧是在那个悬挂在正中间的镜子前,林思苇不敢使用盥洗台,只是找到自己的湿毛巾擦了一下。擦完后,她又想到什么,摸摸旁边的毛巾,比她的湿,一捏甚至可以滴水。 刚刚是姐姐出来。她想。 耳边雨水奏鸣声愈发大了起来,风捎着雨落在窗下那棵枫杨树上发出舒畅的沙沙声。 周围的建筑与空气都发出雨水的声音,林思苇体内也有什么声音,它随着雨声哗啦啦叮当当。 此时,她升起一股强烈的渴望,如果雨下得再大些就好了。今晚她不想回家,她想要陷入这些声音里。 下午五点半,带伞的员工陆陆续续离开,林思苇搞报表搞得头昏脑涨,便站在窗户边,看着外面下雨。 她想起以前写作文,她总是会随大流写妈妈或许爸爸冒雨来接她和姐姐,但其实每次都是她们捡个塑料袋或者木板挡在头顶冒雨回家。 她们没有母亲和父亲,她们互为对方的亲人。 林静涯在店子里,看见窗外一直下个不停的雨水,又想起这段日子一直和她吵架的丈夫,忽然滋生了一股渴望。 万分迫切。她想要去见妹妹。 但她忍住了,忍一个小时零七分的坐立不安与雨声,她才拿起伞就要出去,从早晨就与她只在必要时候说话的丈夫看了她一眼,林静涯没解惑,只在他忍不住又看了她好几眼的时候,撑开伞,站在门口说道:“我回家一趟。” 丈夫没说什么,也没叮嘱她早去早回注意安全,只是沉默地坐在柜台。而林静涯也没注意他的心情,只是出门,撑着长柄黑伞走进了雨幕之中。 林思苇静静地端详着这雨天,她想,如果这雨再大一点、再大一点就好了,最好像夏天的暴风雨,疾风树摇,一切都带着疯狂。而她的灵魂也就这样闯入其中,变成雨的形状雨的样子雨的味道雨的声音。她要在雨中没了自己。然后一切都是一样的,所以做什么都可以被理解、被原谅、被宽恕。 然而乌云数量有限,天空还要攒着下次,蒙蒙天色之间本就纤瘦的细雨愈发消瘦起来,看起来林思苇不得不回家了。 姐姐回到家打开门,入眼的便是将纸笔搁沙发,而自己坐在小木凳上格外努力地写着数学作业的林思雅。林静涯没说话,雅雅却灵敏得像只土拨鼠,一有风吹草动便立刻扭头,见是她,甜甜地喊了一声姨姨。 林静涯应了一声,问,你妈妈呢?林思雅说,她还没回来呢,可能是下雨。于是林静涯扫视一圈,便瞧见妹妹深蓝色雨伞仍然安静地摆放在昨天摆放的位置,她叹了口气,捉起妹妹的伞便出了门。 这场雨不知是麻烦还是迎合。 再然后雨停,小说之中可以是静止的标志,终结的符号,也可以是一切都开始的信号。 林静涯提着包走在湿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