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答李殉的是一片沉默。 总不能直接说,前世你谋反了,还把我掐死了,我肯定不会爱上一个乱臣贼子,杀人凶手。 这样离奇的理由,他肯定不会相信。 平安不说话,李殉便也不语。 只是目光沉沉地注视着她,仿佛非要她说出一个令他满意的答复出来。 许久,平安才说道,“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,你同意了,我会告诉你。” 她垂下眼眸,脸上没有任何情绪。 李殉自然一口答应,“只要不是废除你我的婚事,我都答应。” “我要你把手中虎符交出,卸下兵权。” 这话一出,李殉怔然。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,陛下有意卸他的兵权,可没想到如今平安公主这样直截了当地说出来了。 他想了想自己此次回京的目的,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手心厚厚的茧子。 “好,我答应你。” 李殉心说,我并非贪恋权势之人,边关安稳,外族无敢来犯,我退居田野,也是理所应当。 他答应地这么迅速,平安却第一次有些意外。 纵然再喜欢,难道真的能放下滔天权势? 想起前世成婚后,才发现李殉仍然手握大权,她又加了一句,“叁个月内,我要听到朝堂上这个消息传出来。” 李殉盯着她看了一会儿。 以为他又使诈,平安面色更戒备了些,“你要反悔?” “不,”李殉笑道:“跟我这么说便是了,换个人切忌如此,朝堂诸事,非敢妄议。” 这人—— 她在认真跟他谈条件。 他还要教她些大道理。 李殉的伤没养多久,很快就需要去上朝做事。 从边关带回来的将士要如何安顿,以及种种琐碎的事,简直比打仗还要让他头疼。但好在李殉是个胆大心细之人,认真去做还是引得朝中几声称赞。 他每日晨起时,平安还在睡觉。 回来时,平安已经休息了。 宫中不比外面,他再也不是无拘无束的少年郎,能够夜里悄悄爬进公主的寝宫去。 虽然以他的功夫,禁军并不足以畏惧,但他不想让宫中别的眼线查探到这件事,毁了平安的名声。 他的公主,要无论如何都是好的。 李殉偶尔能在宫道上远远看见平安公主。 每每此时,本来可以走着的路程,他偏偏要跑着过去,只为了和平安擦肩而过,躬身问句安。 平安一身藏蓝披风,肩头围着圈毛绒绒,衬得小脸嫩白如雪,唯有眉心眼尾红妆娇艳。 她淡淡回礼,抬眼时看见李殉正咧着嘴笑。 如此不平不淡过了些时日。 初春新开的嫩芽,为宫中树木覆上一层淡淡新绿时,李殉的将军府也翻修好了。 落霞殿,红帕正在帮殿下看着几款上好的布料,准备为她做新的春装。 而她心不在焉地坐在窗口,微微带着寒意的清风拂来,吹起几缕发丝,粘在了唇畔。 李殉要搬走的消息和大婚定下具体日子的消息一起传了进来。 来传旨的公公又喜又忧,“殿下好不容易和将军培养了些感情,这下又这么快要搬走了,就在下个月初叁。” 平安暗想,并没有培养很多感情好吗。 “不过好在大婚也定下了,在今年八月十五,应了团圆的中秋佳节,好事成双。” 又听到这句话,她心里滋味有些复杂,可这次却不知为何,竟然奇异地有种安定感。 不同于前世待嫁前的紧张忐忑。 想起汤州风沙中懊恼锤桌的少年,说要给她一个盛大的婚礼,眨眼间便清泪两行。 直到这时,她才深刻地意识到,自己真的很喜欢言畏。 只是那个言畏,却再也回不去了。 刚下了朝的李殉叁步并两步走了进来,难得没有什么事,他怀里还抱了个大的木匣子,进门时身上大红的朝服还没换。 他敷衍地给公主行了礼,瞧见红帕还没收起来的料子,眼睛亮了亮。 “阿和穿艳色一定好看。” 闻言,平安指了指云水色的缎子,芝兰色的绉纱,烟墨的绸,怎么素怎么来,“这些给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