厉害啊,有潜力!」 「怎么样,这画面是不是很熟悉?」暴哥手中的枪口抵着小灰的太阳穴:「苏千里,这次换你来当猴子的角色啦!」 记忆彷彿被强制召回码头边的货柜,月夜,我一辈子的噩梦,对暴哥而言,却彷彿只是场娱乐游戏。 「杀了你心爱的哥哥,我就放你一马怎么样?但是如果你捨不得开枪,就换我开枪囉!」 暴哥手中的枪子弹上膛。他虽然很疯狂,但是是会守信用的人,像之前放过我那次一样。 灰,你一定要好好躲起来,答应哥,好好照顾自己。此后这幅画面肯定会成为你毕生的恶梦吧,真是太对不起你了。早知这是我们的终点,刚刚应该再多看你几眼。我还有好多话想和你说。 「小灰,看我。」我温柔地唤他名字,微笑:「开枪。」 暴哥齜牙咧嘴地笑,倒数:三。 小灰颤巍巍地举起枪,眼角都红了。 没事的、没事的,别哭。 二。 「哥,小时候你说过如果我不乖、不听话,就要把我丢掉。」他哑着声开口。 剎那间,我意识到他想做什么—— 「我不乖了,现在你丢掉我吧。」 我大喊:「小灰,不要!」 一。 砰! 砰! 两道枪声同时响起,一枪打在暴哥肚子上,一枪打在小灰的耳廓。 本来是瞄准小灰太阳穴的,但因为他驀然转头,失了准头。暴哥疯狂地喊着,继续开枪,好像打在小灰身上、也打在我身上,我不清楚——我直接衝向他、踹掉他手上的枪,把他拖进后方的火海里,他一爬出来,我就踹回去,捡起脚边滚落的酒瓶,把酒全淋在他身上,烈火劈哩啪拉地烧,我不让他逃离火海,一直踹一直踹,直到他再也无法哀嚎、再也动不了为止。 我颤抖着走向小灰。 他坐在公路上,背靠着我们的越野车,白色的t恤上都是血。耳廓、肩膀、腿各中一枪,血不断渗出来,像在纯白雪地上盛开的彼岸花。他抬头看着我:「哥哥。」 我将他抱上车:「没事了,没事了」 我在火烧车附近找,疯狂地找,终于找到受爆炸风流飞出来的小油桶,洒了一些出来,我迅速地加完油,不知道这一点点油能撑多久,我死死踩着油门飆车。医生、得找个医生才行! 「小灰,你刚刚真的好厉害,你杀了那两个坏人吗?对了,刚刚那个人是暴哥,是他带我入行的,他真的很坏吧,他明明知道你是被卖到那边,却没告诉过我,我兜了那么大一圈小灰,你有在听吗?回答我一下!」 「哥,千里哥哥。」 「嗯?你说,我听着呢。」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抖。 「我爱你。」 这句话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,我失去冷静,疯狂地喊:「操!不准睡!你他妈的不准睡!给我起来!给我起来!」 我开到了一座偏远村落,放眼望去都是田地、农作,没有人。只有在田间哭丧着脸的稻草人,乌鸦飞过天边。 车子再也动不了了,油箱数值归零。 我着急地踩着油门:「拜託!拜託再往前开一点!」 我抱着小灰下车,远方有一座木屋,我撕心裂肺地喊:「救命!救命啊!」 走没几下,一阵晕眩,我抱着他摔在了花田里。后知后觉地感到疼痛,我低头看肚子上原来有个枪孔,应该是被暴哥射中的,刚刚太紧张顾不得身上的伤,血液都染红一大片,再也使不上力了。 我伸出那隻沾满血的手,轻轻抚着小灰平静的睡脸。 「小灰、小灰」 他听到我的呼唤,迷迷糊糊地睁开眼,午后阳光照进他的灰色眼瞳,我描绘着他的眼。 花田在阳光下熠熠生辉,一闪一闪的。 和煦暖风,风中有淡然花香。 我用仅剩的力气擦去他眼角的泪光。想着,原来这就是我们的终点。 也不赖。 ——我们的终点,是一整片金黄璀璨的油菜花田。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