样纠缠,他们之间,都不可能再和好了。 因为贺明涔这通突如其来的电话,喻幼知一夜没睡。 她躺在床上,闭上眼想要入睡,然而脑海里反反复复回想的都是以前。 那个时候他们都觉得,去了国外,长辈们即使想反对,也管不着了。 情窦初开的时候,眼里所看到的一切都是粉红色的。国外的一切都很新鲜,他们在很短的时间内,把整个英国都游历了一遍。 可是后来贺璋断了他们的生活费。 喻幼知知道这是一种逼他们妥协的方式。 一开始还好,贺璋虽然断了生活费,但并没有断掉学费,半工半读勉强还能支撑,可是渐渐地就发觉,原来没钱真的过不好日子。 喻幼知的父母都是公职人员,家庭条件不富裕,但衣食无忧,后来父母去世,她又来到了贺家,即使是寄人篱下,但贺家也从没克扣过她的吃穿用度。 贺明涔更不用说,被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小少爷,都不知道吃苦两个字怎么写。 曾以为那个家没有丝毫温情可言,带给自己的只有压抑和苦闷,然而真当离开家的时候才发觉,它给自己提供了多么宝贵的物质条件。 没了贺家,贺明涔什么都不是。 他从小到大所享受的那些,都是因为他有个好出身,他生来就比别人幸运,站在了别人一生中为之拼命奔向的终点线上,而不是因为他自己有那个本事。 喻幼知不知道贺明涔有没有后悔过,他不是爱抱怨的人,嘴上也从来没说过,只是从一开始的亲密无间,到后来他在她面前时常会沉默。 在没有任何依靠的国家里,对着账单和未知的生活发愁。 喻幼知小心翼翼照顾着他的情绪,他也同时在尽力掩瞒着自己消极的情绪。 当两个人第一次因为昂贵的电费争吵时,一夜无话,第二天他们各自搬回了学校的宿舍。 几天后,贺明涔去了她的学校找她。 阴冷湿潮的天气,连风都毫不留情地刺骨,小少爷站在红砖高墙的楼下,穿着一身温暖的呢子大衣,脖子上圈着她送他的围巾,衬得他俊朗高挑、长身玉立,脸庞清隽雪白,唯有鼻尖冻得通红。 小少爷骄矜惯了,不习惯道歉,什么也没说,就只是站在楼下抬头望着她,用无声的行动对她做出了妥协。 喻幼知跑下楼,同样什么也没说,用力抱住他。 贺明涔掀开大衣裹住她,问她住在宿舍冷不冷。 少了公寓的开销,他们又好了一段时间,可繁重的课业和兼职压在身上,贺明涔不能每天都来找她,她也不可能时常去找贺明涔。 他们的感情还太年轻,远没到能接受细水长流趋于平淡的程度,即使想尽了办法在有限的空余时间里见面,更多时间下的疏远还是让彼此内心生出了间隙和不满。 于是争吵又开始多了起来,每次挂断电话后,那种巨大的失落和挫败感能叫人一夜失眠。 贺明涔不可能无限包容她,她也不可能次次退让,明明不想吵,却又不愿低头,更不愿意就此分开,唯一的解决办法好像就只有冷战。 在异国他乡,所有的负面情绪都会被不断地放大,学业、文化和语言差异、以及高昂的生活消费,她不知道该怎么去平衡,只能在晚上睡觉的时候想念国内的生活。 喻幼知发觉自己的生活好像只有苦和更苦的区别。 当贺明澜的问候电话打过来的时候,她就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。 他耐心地听着她的抱怨,在她压抑的啜泣声中,柔声问她:“幼知,你想不想回来?” 喻幼知突然愣住了。 回来吗? 以前总以为国外的月亮比较圆,可是真当到了国外以后,却发现原来人站在这里,却没有归属感的那种感觉有多孤独。 她想了很久,却还是说:“我要是回来了,那明涔怎么办?” 他在牛津最好的专业就读,被贺叔叔寄予厚望,不可能说回来就回来。 他们虽然现在吵架了,可是她从来没想过要跟他分开。 贺明澜只是轻轻叹了口气,没有再多说什么。 就这样熬过了一段时间的冷战后,贺明涔给喻幼知打了电话。 两个人许久没通过电话,一接起电话的时候,紧张无措,就连呼吸声都不自觉变慢了,贺明涔在电话那头沉默很久,最后闷闷地说了一句:“我快生日了,你还给我过吗?” 他低头了,带着些许不甘和委屈。 喻幼知小声地嗯了一声。 之后她做了个无比冲动的决定,那就是把近来兼职所赚的钱,都用来给他买了一双他喜欢的篮球鞋。 在贺明涔生日的那天,她逃了半节课,去他的学校找他。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