叔叔。” “晨星啊。” “您怎么了?” “叔叔生了一场病。”赵叔叔请张晨星进门,他的妻子宋阿姨给张晨星泡了一杯枸杞水。 两个人看起来都很疲惫。 “其实去年就检查出来了,前列腺癌,不要命,就是行动不便,也辛苦。两个月前又查出了尿毒症,每周要去透析。”赵叔叔对张晨星笑笑:“是不是有人让你来找我?论坛没人管理了。” “是。大家不知道您生病了。” “不知道入土前能不能找到我女儿了。” 宋阿姨听到这句,在一边抹了把眼泪。张晨星不知道说什么能安慰到他们,坐在那里低头抠手指。 赵叔叔叹了口气。 他身体一天不如一天,而寻找是无望的。 那个论坛只有很少的人会上,越来越多的无用信息,他已经没有精力管理了。 “你帮叔叔管理吧,叔叔把权限给你。”赵叔叔说:“可是晨星,它应该作用不大了。如果我们还想帮助别人,我们应该换一种方式。” 张晨星没有讲话。 她其实是知道的。这两年她收到的线索越来越少,而她不知道是否还能有其他出口。 “我们可以拍视频发到网上去。”赵叔叔说:“可惜赵叔叔没有那么多钱。” 张晨星不知道怎么安慰赵叔叔。 赵叔叔一直在帮助别人,以缓解自己内心的罪恶感。可他年纪大了、生病了,他没力气坚持了。 张晨星从赵叔叔家里出来以后一直缓不过神来,说不清自己心里的感觉,好像又有一个人要消失在岁月尽头了一样。她想她会永远记得每当赵叔叔看到有人提供妈妈的线索的时候,兴奋地打给她。这种兴奋好几年如一日。 他永远为别人服务。 可是属于他的时代快要结束了。 梁暮工作室的员工打给她,第一句就是:“晨星姐姐,梁导说让我找你。” 张晨星想起梁暮说要拍邮局的话,她以为他临时起意随便说说而已,不成想是认真的。 约好了在邮局集合。 大大小小的机器摆了一整张桌子,两个姑娘一个小伙子站在桌边等她。 他们自我介绍,短头发的姑娘叫小樱、长发的姑娘叫罗罗、小伙子叫阿强。 张晨星有点局促,她没想到是这么多人。 “梁导说让我们好好拍。”小樱说,她打开了电脑,拿出提前做的功课,一些拍摄方案。 张晨星不太懂他们的工作模式,别人问她她就说好,只是安静的跟在旁边。只是偶尔会讲几句这个邮局的历史。她的角度不太一样,刚好能弥补团队在这个方向的知识缺陷。 中间休息的时候,张晨星突然问小樱:“一般拍一段视频要花很多钱吗?” “什么样的视频?” “比如拍一些寻人的视频。” “如果是公益性质,那就是团队拍摄和剪辑和差旅费用,这个要看每一个单独的情况。” “如果节省着花呢?” “如果在咱们古城拍,拍摄剪辑一天不到1000就差不多。” 张晨星点点头,她记得赵叔叔的话。虽然他只提了一句,但在张晨星看来那似乎是一种托付。 张晨星没有远大的使命感,但她知道:受人所托、忠人之事。 拍摄结束后她回到家里,拿出自己的存折,上面有十三万四千两百块钱,是她这几年风里雨里一点点攒下的钱。张晨星从存第一分钱起就没想过用这些钱干什么。之前周茉要她拿出一两万出去旅行,或者给自己多买一些衣服。 可她没有这些欲/望。 今天再看这张存折,她突然找到了方向。 张晨星主动给梁暮打了一个电话。 梁暮那边有点吵,他好像是在一个片场,周围有音乐的声音。 “等一下,张晨星。”梁暮很诧异张晨星主动打给他,心里的愉悦快要漫溢出来,小跑着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,微微喘着。 “有事吗?”梁暮轻声问她。 “我想做你的客户。” “你想什么?”梁暮以为自己听错了。 “我想找你帮我拍视频,很多视频。” 梁暮被张晨星逗笑了:“预算多少啊?我很贵。” “十万。” “行,勉强能接。”梁暮逗她:“但我谈客户,可不是打电话就能行的事。你问问小樱他们,客户得上门请我才行。” “哦。” 张晨星挂断电话。 完了,张晨星又不识逗了。梁暮打回去,张晨星拒绝了。再打,她还是拒接。 “逗你呢。你的活,不用钱。”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