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看他做什么?那桃脯又不是他去年夏天晒的。” 路景延慢悠悠道:“没准呢?” 李璧笑了,伸腿在桌子底下踹他,“你何时这么没有眼色了?” 路景延扯扯嘴角,吹了吹柳砚莺斟的茶汤,懒得与他探讨究竟是谁没有眼色。 柳砚莺有眼色。 知道自己进来这会儿打断了他们商议正事,轻声退了出去,半个时辰后听到庆王和石玉秋路过门房。 她提着纸包出来,交给石玉秋,“市面上别的果脯好买,桃子脯少见,石长史拿着吧,不贵重。” 廊下只亮着两只灯笼,月亮藏在积云后边,明日约莫多云,或者淅淅沥沥有雨。 灯下看美人,果然不假。 石玉秋攥了攥右掌心,伸出手去接过了纸包上的细麻绳。那细麻绳原本勾在柳砚莺柔白的指尖,此时跟那粗糙的质感一并擦过他的食指,激起后背薄薄一层颤栗。 府门关上,他端起那纸包在鼻尖轻嗅,很诱人的果香。 李璧看了直发笑,拍拍他肩,先后上了马车。 石玉秋拿着那纸包淡笑道:“殿下,您今日开的玩笑实在是有些过了。” 李璧浑然不觉地架起二郎腿,“无碍,知珩不会介意的。” 李璧自诩对路景延有两世的了解,与他有诸多相似之处,最显而易见的便是他们两人同样无法成家的脾气。 李璧退过婚,十八岁那年从边关回来,得知未婚妻子因着他战在前线提心吊胆,三个月来寝食难安瘦了大半,他第一反应不是心疼,而是愧疚。 说是逃避也罢,总之这桩婚事是没了,行军打仗之人,背着家室总像背着负累。 真到战死的那天,他是两腿一蹬,别人却就此在这世上无依无靠身如飘萍了。 路景延该是和他想的一样,所以也两世未有定亲。 何况他们俩当惯了和尚,看石玉秋和姑娘家聊得开心,心情就是隔岸观火和看热闹。 殊不知,路景延家住岸边,那火就烧在了他家后院。 * 现下,路景延还没功夫因为庆王的几句话风声鹤唳,从路承业外宅带走的那对老看门狗还未处置。 既然抓了,就不能轻易地放。 路景延将那两人带出来,大肆带进了平旸王府,带到了玉清苑去。 平旸王妃见他带进两个贼眉鼠眼的老仆,不明所以,将不虞写在脸上。 路景延请过母亲的安,落了座。 “三郎,这两个是什么人?” “这两人是世子外宅的仆从。” 平旸王府脸色倏地变了,她可从来没听过路承业在外边有外宅的事,那外宅里可养了女人?但她很快做得镇定。 “外宅?倒是没听你大哥说起,既是你大哥的仆从,怎的到了你那?” “日前我府上管事当街被这两恶仆绑到了世子外宅,索性有人发现得及时,叫他们被扭送了官府。不过后来官府又说此事难断,将他们送来给了我,说这是平旸王府的家务事,我一想既然是家务事,那就还是交由母亲来处理吧。” 路景延府上管事,那不就是柳砚莺吗? 平旸王妃听到一半就觉得头晕目眩,再难维系脸上镇定,拍桌子叫人去常翠阁把路承业弄来。 路承业起先还不知道母亲找他何事,迈进花厅见路景延和那两个佝偻的背影,登时想要掉头就走。 “世子。”平旸王妃话音听着无甚情绪,咬字却极重,“你来,我有话要问你。” 路承业只当路景延什么都跟母亲说了,包括那迷情药的事,牙都咬碎,又将路仙柔给供了出来,直说那是她的主意。 “母亲,这绝非我的本意,都是二妹妹的主意,我一时情急,猪油蒙了心这才动了歪念,您罚我吧,我该罚!” 路仙柔那随了孙氏的脾性,王妃怎会没有了解,“你置办外宅,让仆人当街抢人都是你二妹妹的主意?!她有这么大的主意?” 当街抢人? 路承业一愣,抬起头来看向路景延,后者垂眼饮茶,手腕自袖口探出一小节,露出了衣料下的一道粉红色抓痕。 不是猫抓的就是女人抓的。 这下路承业还有什么不明朗的,当场揪住路景延脖领子的心都有。 见路承业咬牙切齿地发呆,平旸王妃怒不可遏,还当他是气不过路景延告发,“你现在给我回到常翠阁去,禁足半月,不得出府。” 路承业大惊,半月?那是要关着他直到婚期。 作者有话说: 最近工作会忙,更新时间要变成21点-0点,尽力早更! 第40章 得知路承业被禁足,路仙柔四下打听了一番,是路景延带着两老仆去了玉清苑,心里直犯嘀咕。 真低估柳砚莺了,能叫三弟替她出头。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