* 年初一,路云真最高兴,府里来了访客,是她盼星星盼月亮给盼来的。 平旸王妃有个弟弟在吏部担侍郎一职,名叫刘铮,原为同州刺史,前年调职京城,和姐姐得以来往走动。 今日来的便是刘铮一家,不过路云真盼的不是舅舅,而是舅舅家的表妹。 刘铮膝有一儿两女,两个女儿是嫡出,今日跟了来,名叫刘妙儿和刘钰儿。 妙儿幼时体弱,在同州那样湿冷的地方总是染病,王妃便将六岁的妙儿接进王府调养身体,直到十一岁才回到父母身边。 因此她和路家姊妹的关系很近,和活泼开朗的路云真更是十分互补投缘。 一块儿用过午饭,路云真兴致高昂提议要和两个表妹比赛投壶。路元礼也叫嚷着要一起,孙姨娘不想儿子跟去凑热闹,他年纪那么小,去了也是添乱。 路元礼怎么肯:“不嘛不嘛,阿娘~元礼也想去投壶!” 路仙柔见弟弟兴致高昂,笑说:“我带元礼去吧,有我和张嬷嬷看着他,他不会捣乱的。”她也许久没见两个表妹,能一起聊聊天也不错。 孙姨娘点头同意:“行,湖边危险,别让他乱跑。”她拿手帕装模作样拭了拭嘴角,环视桌边意问:“老夫人,为何今日不见砚莺?” 老夫人笑答:“那孩子说自己有错,在佛堂跪了一夜,我今早看着心疼就叫她留在荣春苑,不必跟来。” 孙姨娘惊愕:“竟跪了一夜?”她意有所指道:“老夫人,仙柔年轻气盛指责您屋里人属实不该,我已说过她的不是了。张嬷嬷你也真是,你当时既然在场,又是仙柔的乳娘,为何不能管束着她?怎么好放纵她当着老夫人的面胡说?” 张嬷嬷背上黑锅赶忙认错。 旁侧平旸王妃的脸色不怎么好看,很显然孙姨娘那段话是说给她听的,不过王妃并不在意,甚至还有闲情饮茶,反正,她的目的已达到了。 今日老夫人说柳砚莺在佛堂跪了一夜,心疼她才不带在身边,可实际到底是出于什么考量,大家都心知肚明。 婢女越长越出挑,府里郎君也都到了成家的年纪,就怕多情世子爷哪天一来二去看对了眼,到老夫人跟前求娶贴身女使,最后惹得勋国公府那边不高兴,长辈出面赔礼。 王妃为路承业操碎了心,反复提醒他出去玩少认识些酒肉朋友,有时她自己也恍惚,老远看着路景延走过来,瞧他那肩膀竟比自己嫡亲的儿子更像是能扛起平旸王府的重担。 想到这她不动声色扯扯嘴角,端着张笑脸把席散了。 吃过饭,路云真挽着两个表妹到上林园投壶。 路仙柔说自己先回去换身轻便的衣服,等会儿就带着路元礼去和她们汇合。 * 荣春苑里,柳砚莺正趴在窗沿上犯春困。 昨夜她说是在佛堂跪了一夜,其实是倒在蒲团上睡了一夜,不过睡得不好,闭上眼就是路景延那双深邃充满审视和探究的眼睛。 盯着她,质问她何时喜欢的自己。 这哪是在问何时,分明是在问她是否别有用心! 还捏得她胳膊生疼,她睡醒褪下肩头小衫,果然在上臂看到一圈红痕。 柳砚莺心头直犯嘀咕,她怎么不记得路景延是这么个拒人千里的性子?前世见了她也是彬彬有礼,笑容如沐春风,而今怎么就变成了块四四方方的冰疙瘩? 想不通。 但她没工夫顾影自怜黯然神伤,过完正月路景延是要回军营去的,留给她的时间不多,想方设法也得叫路景延成为她的裙下之臣。 柳砚莺“腾”地站起身。 不能继续闷在荣春苑了,她得出去“偶遇”。 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