詹子沂回到家的时候,詹世强正坐在沙发上读报。他戴着眼镜,模样和詹子沂有几分相似,看起来很儒雅。只是抬起眸时,眼底闪过的精明厉色又会让人觉得不容小觑。 看到儿子进门,他随意地瞥了一眼,便凝住了目光,“脸怎么了?” “……” 詹子沂拿手指在左脸上碰了碰,伤痕传来的刺痛令他眼神微暗。不过他很快又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,面上恢复了常色,对父亲浅笑道,“不知道在哪里刮了一下。” 詹世强见无大碍,听了他的话点点头。他展展报纸,说起今天听到的一事,“没想到正鸿那小孩儿也到了要结婚的年龄了。今天回来的时候,看到他和跟人在院里转悠,这情况是要稳定下来了。” 他不是个爱说闲事的人,今天提这件事本意是想敲打下儿子,见詹子沂没什么反应,詹世强沉吟片刻道,“我们家在这里本来根基就薄,我也不指望你能接我的班,你收个心跟着你小叔到J省党校那边去,跟着家里安排走。” 听见父亲老生常谈,詹子沂面色如常,“爸,过两年退役了就过去,而且我还没结婚。” “还两年,等你到了叁十岁,同龄人全都上去了。”詹世强取下眼镜,捏捏鼻梁,“至于结婚,今时不同往日了,我这两年还有上去的空间,这事可以再斟酌。” 他们这样的人家,婚姻有时候就是另一种买卖。詹子沂从来都很清楚这一点,他享受着这样的特权,自然也会失去某些自由。他虽然不是极度现实的人,却也提前给自己打好了预防针。 二十岁的时期做喜欢做的事,到了叁十岁听从家里的安排,结婚从政,对他来说并不难接受。只是偶尔詹子沂也会想,这样一条路看到底的人生会不会太乏味了。 “你现在就尽快定个合眼缘,门当户对的,早点打打感情基础。”詹世强又将眼镜戴回去继续看报,提点道,“婚姻总归就是那么回事,能互相得利就是好婚姻。” 说到这里,詹世强抬头,镜片闪过道光,“有利益冲突的那几家就别费心思了。” 利益冲突。 脑海中突然冒出个女人身影,颊边的伤痕也开始隐隐作痛。詹子沂摩挲着指关节,突然觉得难得的烦躁。 他压下心中的奇怪感受,淡淡道,“知道了。” * 连家书房。 连正峰把手里的查处令文件用力摔在桌上,然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,怒气冲冲道,“好一个詹世强。” 旁边的助手见状,想到刚刚收到的回复,轻声道,“连书记让您最近先避避风声,后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