桌面,扭头看杨副将,“还有更简单的吗?” 怎么回事,将军当真连这都看不懂了? 杨副将苦着脸,将桌上那本《说文》收进自己的包袱,“要不……一会儿进城,末将再替将军找找《识字三千》?” “噗——” 旁边那桌的人喷了一口茶出来,喉头发痒,又怕再引起军爷不高兴,捂着嘴不敢咳出声,憋得眼睛通红。 《识字三千》,他那六岁的侄儿早都学完了。 崔小宛点点头,“行。” 这里与她原来世界的文字还是有相通之处,她学起来也不难,待她把字认全,再去找户部要份名单,一户一户排查。 那三个倒霉催的,不像她还能投到大将军身上,指不定在哪受苦呢,得尽快找到她们。 她拿起大茶碗,仰头一饮而尽,将唇边水渍利落一擦,站起身来。 吓得旁边那桌人打了个哆嗦,刚喝下去的茶差点直接尿了出来。 是谁说崔晚崔将军是个儒将,温文尔雅,平易近人的?这一看就是个修罗恶鬼。 “赶路。” 崔小宛没时间跟个小老百姓计较,抓起大横刀挂回腰间,翻身上马,领着一众骑兵进了城门。 * 一日后,大军终于抵达晸京。 到军营交接完各项事宜,崔小宛和几位副将参军站在门口大眼瞪小眼。 “将军,末将先前同您说的,您都记得吧?”杨副将如今就跟个老妈子似的,事事都得操心。 “出军营直接朝西,绕过丰收街,往前经过十三户人家,拐进翠鸟儿巷,再往里走个百来步,门口有棵银杏树的便是我家。” 杨副将都跟她说了十几遍了,生怕她记不住。 崔小宛在心里叹了口气,她现在简直是倒背如流。 当时崔小宛听这第一遍,便隐约感觉不太妙,这地方怎么听怎么偏僻,她一个大将军,朝廷也不给赐座府邸? 后来才知,她这镇西将军也就是四品的武官,三品以下,都还得自己出钱租官舍,或是找牙郎租更便宜的民房,崔晚原先就没什么积蓄,自然也住不起官舍。 “这么绕,你是怎么记得住的?” 赵参军接过话头,“三个月前,大家都去过将军的乔迁宴了,地方太偏,我们都找了许久。” 杨副将有些得意,“还好我有所准备,自己先研究了路线图。” “那日杨副将吃完半桌菜,我们才赶到。”赵参军无奈地笑了笑。 “什么半桌菜!原本就没有多少菜,我一筷未动,就等着你们来……” 杨副将说到一半,突然觉得哪里不对,扭头观察将军神色,“将军,末将绝没有嫌弃的意思。” 崔小宛倒不介意这个,看着天色渐暗,唯恐入夜之后找不到路,便也不跟他们在这闲扯,随口应了几句就走了。 一出军营,就有数道目光齐齐投向她。 她心下虽烦,但也不至于发作,只冷冷望了回去,脚下飞快。 拐进翠鸟儿巷时,天色已完全暗下来,只有几户人家挂在门口的灯笼还有些光亮。 崔小宛越往前走,眉头皱得越深。 这附近的屋舍全是根椽片瓦,简陋得很,到处都透着一股贫穷的气息。 没走几步,前方就有块瓦片滑落,掉到地面碎成渣,一看就是年久失修的样子。 她现在真想立马掉头去找杜画圣,把刀架他脖子上让他将拍卖所得分她一半,毕竟也是用了她的肖像权。 不然她真怀疑自己还未找到其他三人,就会饿死在这里。 往前走了一段,终于看到杨副将口中的银杏树,以及旁边的屋舍。 那座屋舍朴素得很,门口也没个对联什么的,就孤零零挂了个牌匾,写了崔府二字,在纸灯笼微弱的光下明灭可见。 好家伙,这是一个四品将军该住的地方吗? 她往前几步,刚要推门进去,忽然发现旁边站了个袅袅婷婷的女子,借着灯笼打下的光,隐约能看出面容姣好,仙姿玉貌,是个标致的大美人。 美人头上戴了十几根金银珠钗,缎面衣裳在灯影下泛着流光,整个人与周遭的贫穷气息格格不入。 崔小宛停下,多看了两眼。 大晚上的,一个富人家的姑娘在这贫民区附近做什么? 美人也见着崔小宛了,喜上眉梢,兴冲冲就奔了过来,葇荑一伸,正要碰上崔小宛的衣角。 “崔……啊!” 又是一个慕名跑来瞧她真容的人。 瞧就算了,她还想上手?一个比一个过分。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