戚小秋这般说,大抵是去织造所的时候碰面说上几句话,就当成是碰头了。 沈轻稚若有所思点点头。 “若是如此说来,丝柳姑姑也是织造所出身的吧。” 戚小秋眉头一跳,道:“娘娘的意思是?” 沈轻稚端起茶杯,浅浅抿了一口,道:“咱们人如今只抓到了李巧儿和李念,另外两人还有行宫的小黄门却寻不到踪影,李巧儿嘴里说着不知情,但她毕竟不可能刚一见面就透露我这么多内情。” 钱三喜立即就道:“原是如此,难怪还要让年大伴再去审她,就是不知她是一直硬着不松口,还是不经事了。” “希望此事能轻松一些,”沈轻稚回忆着李巧儿的过往,脸上终于有些笑意,“李巧儿会这么轻易就相信我是她的同伙,并非因为我给了那么多线索,让她误以为我是同党。” “只因为我是宁嫔,是宫里最受宠的宠妃,是陛下身边的红人,她若跟我成了同伙,你们想一想,她以后的日子该如何?” 钱三喜冷笑一声,嘲讽了一句:“什么忠于家国,到头来不过踩地捧高,想要巴结娘娘罢了。” 这才是最主要的原因。 沈轻稚思忖片刻,道:“李巧儿的出身一定有异,等陛下回銮,本宫再另行禀报。” 戚小秋冲她福了福,立即便要去伺候她梳洗吃茶。 钱三喜看了看她,又去看沈轻稚:“娘娘,您还没说丝柳姑姑怎么回事呢?” “你啊,”戚小秋难得点了他一下,“你想一想,为何这一次来的不是何愿姑姑,不是礼姑姑,反而是丝柳姑姑?” 何愿和赵礼都是瑞澜身边的心腹,两人皆是尚宫局的管事姑姑,日常替瑞澜办事。 但这一次来行宫,这两位都没来,反而来的是专管织造所的丝柳姑姑。 钱三喜愁眉苦脸,想了好一会儿,才明白过来。 “陛下……早就有所怀疑?” 戚小秋难得笑了一下,拎着他出了寝殿:“你就是榆木脑袋。” 待得钱三喜嘿嘿笑着走了,沈轻稚才松了口气。 她往后一仰,软软倒在贵妃榻上,才闭上眼眸,开始思索这些是由。 萧成煜这一趟东安围场,可真没白来。 难怪一路上行程那么漫长,每一日都跟不着急似得往前晃,大半日的马程硬生生等了五日,他等的就是给这些人部署时间。 无论是蒋氏同党还是夏国探子,他们都隐藏得太深,蒋氏同党还好查一些,夏国探子就太难查到了。 沈轻稚思绪回转,从她那日在储秀宫醒来后,一点一滴,皆从神海深处翻涌上来。 她仔细回忆着李巧儿说过的每一句话,仔细回忆着这几年来的几件大事,最终,她的思绪停在了坤和宫国丧时的那一场风波。 难怪,当时查到最后没了下文,难怪萧成煜并未惩戒任何一个太妃,难怪他当时同她说,眼光要放长远一些,不能拘泥于宫中。 沈轻稚原以为他所言皆是朝堂之上,现在回忆起来,却发现并不尽然。 朝堂之上,大楚之内,甚是……甚至是天下之间。 萧成煜了解蒋氏,了解那些朝臣世家们,他们做着背信弃义的勾当,嘴里却是仁义道德。 对于蒋氏来说,光明正大谋反不是他们要的,他们要的是皇帝突然崩逝,朝臣拥立新帝,这个新帝是谁,结果不言而喻。 德太妃想要稳妥把皇位攥在手里,故而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