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日塞车,观塘月月改路,我就没见交通什么时候好过!” “你啊,不要学你爸,披个黄皮,心是白的!” “要不要挖出来给你看?”叶世文拎起茶几的水果刀,指着左胸,“来,这里,看下你还有没有横行油尖旺的魄力。” 屠振邦气得笑了,“一刀扎死你!” 叶世文也笑。 “阿爷贴钱大兴公营房屋,低收入者个个上车,正经公寓、二手楼、商铺都贬值贱卖了。你爸还敢冒险入地产,你是他儿子,也不知道规劝一下?” “我也贪心,想分钱啊。” “他会分给你?”屠振邦往后倚入椅背,双眼仍在叶世文脸上审视,“跑马地那件事,你立功了?我没见冯世雄或者银行的人上新闻,你安排他们走的?还是你报的警?” “我傻了才通知差佬来抓自己。”叶世文换了副语气,试探一句,“我去谈数只有冯家和元哥知道,是不是元哥报警的?” 屠振邦没料到叶世文玩“反咬”,倒也不慌,“那你去问他咯,看他敢不敢做反骨仔,捅兄弟背脊。” 叶世文不过是想诈他,无所谓地耸肩,“估计是冯世雄公司有内鬼。” “你最厉害就是抓鬼啦,上次不是解决了一个?”屠振邦嘬一口茶,“这次出事,你有没有留后手?” 叶世文又笑,“没喔,凭冯敬棠良心,看他愿意分多少父爱给我。” “分爱?不如分钱实际。” “钱就是爱,爱就是钱。”叶世文望着屠振邦,“契爷,现在不是十年前,靠拳头打天下?没人玩了。” 屠振邦套不出话,便知叶世文有心维护冯敬棠。毕竟是亲生的,又回了冯家这些年,哪怕是只狗也晓得摇头摆尾,替主人看家护院。 “我老了,生意太小,你看不上。” “又吃醋?” “世文——”屠振邦眼神一沉,又夹带可惜的语气,“关二爷面前立誓,你是我唯一的契仔,这么多年我对你是教养并施,想你出人头地。我尊重绮媚临终遗愿,把你给回冯家。但老实讲,我是有意见的。冯敬棠一个假洋鬼,趋炎附势不讲道义,还嫌弃你跟过我,他不会对你真心真意。” “这么多年,他分过多少钱给你?不要以为我不知道,你到现在连置一间屋都没有,是不想买还是不够钱?他住湾仔你住车尾,我是看不过眼了!” “契爷——”叶世文见他佯装生气,又作解释,“我是不能见光的儿子,那两母子又整天诸多闲话,我爸在意脸面罢了,他相信我的。” 屠振邦又恼,“你只会编话哄我。地底泥已经埋到上胸口,我一个半死的人,你不会对我说真话了。我怕到死那日,都见不到你改姓冯!” 叶世文见这招“以退为进”,想尽办法要他吐话,又开始插科打诨,“你属龟的嘛,自然长寿。” “胡说八道!”屠振邦瞪眼,“别以为你大了我就不会打你!” 叶世文突然鼻头一痒,狠狠打了个喷嚏。 “契爷,有人骂我!” “肯定是菩萨在骂你!” 陈姐穿着围裙从厨房出来,打断二人对话,“屠爷,文哥仔,可以开饭了。” 叶世文立即弹起,“哇,有没有碌鹅?” “当然有啦。” “陈姐最有我心。” 屠振邦跟在后面,慢慢往餐厅走去,豹目半眯,忆起十七年前叶世文在祠堂认契的模样。小小年纪,一身骨气。明知认契就要入黑道,做坏人,真刀真枪,无恶不作,却为了叶绮媚也肯磕头。 一眨眼这个瘦弱少年居然就长大了。懂人事,晓栽赃,你来我往没半句真。 放虎归山。 终有后患。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