光高得离谱,根本照不穿这条瘦窄巷子内的剑拔弩张。一个俯身,一个仰头,尝试以视死如归的眼神制服对方。 可惜未果。 “那包粉是谁安排的?” “什么粉?”程真嘲讽,“糯米粉、胡椒粉,还是沙河粉、陈村粉……啊!” 她的手腕关节传来钝痛。 “你说呢?嘶——” 他的颈侧已被指甲划破。 “你放手。” “你先放。” “你放不放?” “你放我就放!” “我看你是想死了!” “那你肯定走在我前头!” “你以为你打得过我?”叶世文手劲又重了几分。 程真痛得眼眶湿润,流转英勇就义的光,“也没见你赢啊!” 叶世文耐心有限。这个女人顶多算清秀,与靓字无缘,月下盈泪也勾不动他的怜香惜玉。 “死八婆,信不信我拧断你的手?” “不妨试试,看下谁更快——” 啪嗒一声。 性命攸关之际,二人同时望向左边。只见一名补习归来的学生妹,校裙齐膝,衫领洁净。在灯下被程真与叶世文惊着,失手打翻一盒铭记烧鹅濑。 是程真楼上黄姨的女儿张欣园。 “真,真真姐……”张欣园紧张得舌头打结,却仍有几分法治社会赋予的胆量,“喂,你,你最好放开她!长沙弯道上面有PTU特警(机动部队),你不要乱来啊!我大叫一声,他们冲进来,很快的,叁分钟都不用!” 这是公然恐吓。 叶世文听罢,脸上多了点犹疑,却无畏惧。他见来人认得程真,压低音量开口,“叫她走。” 程真嘴角弯弯,“叶世文也会怕差佬?” “你猜我杀了她需不需要叁分钟?” 程真手腕已痛得有点失去知觉。 她不过是仗着自己在杜元酒吧打工,赌叶世文不会轻易下手,但张欣园—— “她是无辜的,你不要乱来。” “从这里拖去后巷那个唐楼,都不用叁分钟,我单手就可以拧断她那条细颈。”叶世文眼神敛光,“这里是深水埗,不是湾仔。你猜是我动作快点,还是差佬来得快点?” 程真忍下不忿,“阿园,你先回家吧。” “真真姐……” “听话,快点回家温书。” 张欣园音量拔高,“你是不是被威胁了?” 叶世文锐眼半眯,手指掐紧程真腕关节。她深吸一口气,万分不甘,咬牙切齿。 “他是我男友。” 张欣园瞠目结舌,视线在二人身上来回游走,“但是,你掐住他喔!” “这种叫情趣。”程真愤懑抬眼,迎上叶世文轻佻目光,“男人就是下贱,你越用力他越刺激。” 叶世文嘴角扬起,人与影彻底笼罩程真,盯紧她逐渐慌乱的眼。 真要玩刺激?他考虑奉陪。 张欣园呆了。 好奇与害羞的种子,经这副猴急画面浇泼,在这个18岁女孩的心内疯狂滋长,蔓延所有窥探欲望。 她竟移不动脚。 叶世文无视程真眼内警告,侧头去问,“还不走?今晚不用做功课?不如别看了,加入我们,哥哥教你什么叫一炮双响——” 张欣园跑得无影无踪。 跑之前受惊过度,还踩了饭盒一脚,剩那袋汁液横飞的烧鹅濑滩在原地。 “你松手。” “你先。” “我数到叁。” “幼稚园大班在读吗?还数数,弱智!” 程真率先放手。右腕失去钳制,似被用锤开凿骨缝,痛从深处冒出。叶世文也不好过,指腹一抹,颈上带血。 跑也跑不了,打也打不赢。东窗事发来得太早,二人卸下蛮力,薄汗加身。此时此刻,有种荒诞的轻松,徜徉在这条无人途经的断头路。 悄声无息。 程真倚在墙边,斜斜抬眼,一副耍赖模样。 叶世文也倚着墙。一番闹剧后,他竟然烟瘾犯了,“有无烟?” 程真想起那包洪正德送的骆驼,“没。” “叼,你不食的?” “不食。” 叶世文回视程真。个子不高,头发细软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