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一眼,转身就回去了。 胡寡妇整夜都睡不着觉,过去的一切,周围的一切向她压来,压得她喘不过气来。 晚上,她躺在床上,想着白天的事情想起了过去的种种,忍不住哭了起来,像是要把这一切无法调和的矛盾都哭出来。 这是她的女儿,她希望她高兴,更希望她平平安安。 “你去城里吧。” 第二天一大早,平安起床,就看到母亲收拾了包裹,交给了她。 平安忍不住抱住了她:“妈,对不起。” “是妈妈对不起你。” 胡寡妇跟在她的身后,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了胡同。 胡同尽头,年英站在那里,面带微笑地跟她们打招呼。 平安道:“你稍微等我一下,我跟我妈再说说话。” 胡寡妇始终低着头,她的女儿要去城里打拼,她的心像是被钢丝猛戳着,每走一步心就颤抖一下。 她仿佛不是送女儿进城,而是送女儿去刑场。 她抬起头,女儿已经比她高一个头了,可她心目中,女儿永远都是那个拉着她的手,喊她去看马车的小姑娘。 现在,她的小姑娘要去那么危险的地方。 她的心里生出了无限的恐慌。 她想起了天不亮就出去种地,最后还是饿死了的父亲,想起了跪在地主大宅门口冻死的母亲,想起了被日本鬼子杀死的丈夫。 她只有女儿了。 女儿是她唯一的支柱,这么多年了,一想到女儿,她就有必须活下去的动力。 胡妈的心几乎是在颤抖,她伸出手,想要阻止女儿离开自己。 最后她说出来的话却是:“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,不要去危险的地方……” “我会的。”平安抱住了自己的母亲。 “快去吧。”胡寡妇擦了擦眼泪,推了推女儿,送她离开。 胡寡妇看着女儿坐着马车离开了,她的心也空了下来,随着女儿离开了这个熟悉的安全的小镇,心里的这种空寂变成了越来越强的恐慌。 第二天,胡寡妇到粮仓,今天和往常不一样。 今天是个大太阳天,于是大家正在往外搬谷子去晒。 粮仓没有自己的晒谷坝,现在临时晒谷的地方是镇小学的操场。 此时操场上堆满了谷子,青年知识分子们正在搬着粮食。 胡寡妇一眼就看到了李振花这个姑娘。 她搬着一袋谷子,压得整个人都弯了。 胡寡妇赶紧上前去帮忙,李振花摇了摇头:“我自己可以!” 胡寡妇便从旁边提了两袋谷子,也跟着一起倒在厂坝上。 李振花放下袋子的时候,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,但又不休息,立马就又回去。 “你不休息一下吗?” 她跟上了这个瘦瘦的年轻姑娘。 “不累!这些粮食要快点晒好,运输队好送去城里,听说城里好多工厂开工了,电厂也开了,有私人粮商抬高了粮价,搞得人心惶惶,得我们的粮食进城了,物价就能稳定下来了,他们也能专心搞发展。” 胡寡妇听她说城里,于是问道:“你想回城里吗?” “不想,这里需要我。” 她的表情那么轻松,她的眼神里有满足,有骄傲。 她的语气那么骄傲开心。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