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违抗……”沈兰息低声道, 从表面上看不出他的心思,“若是大皇兄违抗父皇,父皇定然会愤怒非常, 对大皇兄不利。” 沈兰珏何尝不知会有这个结果,只是垂下眼道:“这些年来我已经尽心尽力为父皇做事, 几乎毫不违逆,只盼他能看在我这几年来还算听话的份儿上能全了我这一个念想。” 沈兰息眉头微跳,毫不留情地打击大皇兄:“父皇习惯了大皇兄这么多年的顺从, 一旦你反抗, 父皇大约是会更加生气。” 沈兰珏想了一想, 还真是这么个道理,顿时沮丧。 “顺从也不是, 不顺从也不是, 真是令人为难。”他已经完全将沈兰息当作推心置腹的好兄弟, 深以为他字字句句都在为自己打算, 于是说话也随意许多。 沈兰息点点头,同样认为父皇不是一个好打交道的人。 “话说回来。”沈兰息艰难开口,尽量表现得若无其事,“大皇兄对周女郎看上去也不止是男女之情。” 沈兰珏微微讶然,很快高兴地笑起来道:“啊,是的,因为她是全天下独一无二的女郎。” 沈兰息在心中默默认同他这句话,轻应一声:“嗯?” 沈兰珏却很乐意和他说起周寅,平常他无从与人谈论起阿寅,这下终于有了机会,谈兴大发。 “她是个很聪明的人。”沈兰珏滔滔不绝,“并且有着敏锐的政治嗅觉。” 如果说前半句话还能让沈兰息大为赞同,后半句话就令他有些迷茫了。政治嗅觉这方面他是不太懂的,他也没想到阿寅还有这方面天赋。 沈兰息一时觉得自己完全不够了解阿寅,根本不够了解她的全部优点,一时又十分自豪,觉得她是这样出色! “她求知欲旺盛,又有着很坚韧不拔的意志,是个十分难得的可造之材。她是块璞玉,细心雕琢后能带来极大的惊喜。”沈兰珏含笑道,将她夸得天上有地上无。 沈兰息琢磨了下问:“是该如何雕琢?” 沈兰珏微笑解释:“鼓励她,教授她,她想要学什么便让她来学,给她充分的条件让她练手。 沈兰息品了一品这话,感到有些不对劲儿:“大皇兄这不像是在培养妻子,倒像是在培养幕僚。” 沈兰珏并不反驳,反而笑道:“周女郎敏而好学,若只让她囿于家宅,反而是耽误了她。也正因她如此,我才能将她引为知己,与她有话可说。” 沈兰息似乎通过这话终于晓悟什么,他明白了阿寅的志向所在。只可惜只是明白似乎不够,他即使明白也没有什么作用,因为他根本不可能如大皇兄那样为周寅提供什么机会。 想到这里,沈兰息有些黯然。 沈兰珏在他的提醒之后同样发起愁来,也伤神起来。 …… 万家灯火通明,百炬耀耀,盏盏清辉。 王大人得知王雎今日精神好转,忙完便立刻从府衙回家去。待见到他不再像过去那样死气沉沉地躺在床上,王大人老怀甚慰,不免眼眶湿润。 王大人在门外掩面无声地哭了一哭,整理好神情后才抬脚入内。 王栩正坐在床边,指使着小厮将一样样菜喂给王雎,没什么表情。见王大人入内,他终于提起了些兴致,站起身迎王大人入内,堆了些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强作真挚道:“父亲。” 王大人瞥他一眼,没什么好脸色,然而待面向王雎时,他则变得和蔼可亲,成了一个真正的慈父,对王雎嘘寒问暖起来。 “雎儿,今日感觉如何?”王大人叫出“雎儿”这个词后自己先是一噎,他已经多年不曾这么称呼过王雎,自己都有些酸倒牙了。 王雎看上去对他这个称呼没什么反应,倒不是他坦然接受,而是他根本对此毫不在意。 但基本礼数还是要有的,他叫了一声:“父亲。” 小厮停下喂王雎的动作,退在一旁。 王大人立刻道:“你先用饭,不必管我。” 小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