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寅慢慢挨过去,像是怕惊到谢薇一样,温柔极了。 谢薇见多了个人看她也只是懵懂着回望着人,并不吵闹。 “你要不要抱抱她试试?”谢夫人笑问。 周寅受宠若惊之余显得很遗憾地摇摇头:“不大好吧?我笨手笨脚,小表妹看起来这样小,万一伤到她我会于心难安的。” 谢夫人无奈笑笑,也没勉强她:“那便等薇儿长大些再说。下次你回来她就该再大一些,到时候你就敢抱她了。” 周寅微笑。 她不喜欢脆弱的生物。 转眼又到了回宫的日子,周寅同家中饯别后便坐上马车向宫中去。 马车驶到宫外,恰巧遇到刚入宫的林诗蕴。她不再像过去那样行色匆匆,总要担心父兄会看到她与谁交谈从而连累旁人。如今她掌握整个林家,不仅能把握自己的命运,便是母亲兄长也要仰她鼻息生活。 她从如履薄冰一下子到不再拘束,便是她心性淡泊也意识到权力的确是好东西。有权力她便可以做自己的主,皇上作为世上最有权力的人可以做天下人的主。 她能够自主,知道自主的感受,便不想再被任何人做主。而能够做自己的主的前提便是要将林家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。她想的很清楚,她并不需要一个夫君来分担自己的权力。无论嫁娶也好,入赘也好,但凡有另一个人在枕边,即使明面上不显,在暗中她的权力也会被分割。 这是在整个大雍以男子为尊的大前提下的必然结果。 而林诗藏是疯了而不是死了在这时候便显得很有必要了,他是一块再好不过的挡箭牌。只要有他在,她便可以用侍奉兄长为由一直不嫁,是以再看傻了的林诗藏她倒觉得他有那么一丁点儿顺眼。 只是她看林诗藏顺眼了那么一点,她母亲却全然没有过去对林诗藏的关心爱护。 久病床前无孝子,换做母亲也是一样。 林诗藏又疯又傻,兼之过去还一直被惯着,即便是疯了,也是个脾气很差劲的疯子。 林诗蕴将他与林夫人扔在一处,不许旁人照料,只要林夫人亲自动手。时间尚短的时候林夫人尚且能为了那点拳拳母爱坚持下去。时间一久,她本就是养尊处优的人,照顾之事本就做不来,也没经受过什么劳累和痛苦,在林诗藏这里操劳得不到回应且还累着自己,林夫人只想撂挑子不干。 从满心伤心、事无巨细去照顾林诗藏,到如今满心怨怼、冷眼旁观林诗藏撒泼打滚儿,林夫人的心终于动摇,心态发生变化。 她的初衷虽然是嫌苦嫌累,想却想得开了一些,她想或许她也不必照顾林诗藏照顾得十分周全,毕竟无论她照顾得好与不好,林诗藏反正也感受不到,无法评价。 她有些想放弃了。 林夫人甚至后悔起来,她想她不该与女儿闹得如此之僵。仔细想想自二人小时开始都是林诗蕴比林诗藏要省心许多,也是林诗蕴更加出色。若说谁对她更好,也是为了她受家中要挟多年的林诗蕴从行动上表现得更加爱她,林诗藏多是嘴上说说。 可她过去怎么偏偏如同鬼迷心窍一样将心偏到林诗藏那里去了。 若是她过去能对林诗蕴好一些,如今只怕也不必吃这照顾林诗藏的苦了。 林诗蕴抬眸见周寅温柔地向她走来,神情不自知地变得柔和了些。 周寅天真烂漫地同她讲起这两日家中种种,舅母喜得爱女,小表妹十分乖巧喜人等等。平淡的日子在她的娓娓道来之下叫人听起来感到分外有趣。 林诗蕴垂眼认真听她一字一句,时不时给出点头之类的反应表示自己确实在听。 周寅讲罢笑眼弯弯地瞧着她,眼睫忽闪。 林诗蕴被她瞧着,顿了一下才意识到她是在等自己说这两日的见闻。可她的日子诚然很古井无波,哪怕以她的文采也难以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