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人们相视一眼,识趣地鱼贯而出。 周寅莞尔:“让妙华留下伺候吧。” 许清如是知道周寅有个叫妙华的丫鬟,答应下来。 鹿鸣将门关上,添茶倒水,举手投足间没有任何特征,雌雄莫辨。 许清如确定四下无人,门窗关好,这才出言相问:“阿寅,是出了什么岔子吗?” 周寅不解:“没有呀,是怎么了吗?” 许清如问:“那鹿神医……” 周寅一指鹿鸣:“鹿神医就在那里呀。” 鹿鸣缓缓抬头,双目如洞庭晓月,皎皎生寒,面如玉树堆雪,清冷动人。 许清如瞠目结舌,方才全然没有认出这是鹿鸣,惊得下巴要掉:“鹿……鹿神医!” 鹿鸣毫无羞耻感地平静冲她颔首,算打过招呼。 许清如晕头转向,作为旁观者,她远不及女装的鹿鸣镇定,好一阵才缓过神来,不尴不尬地笑笑:“我眼拙,方才没认出来。” 周寅唇边漾开一个微小的笑弧,带着浅浅得意地问:“果真吗?是我为他妆扮的。” 许清如被她这副少女模样感染,夸赞道:“你最厉害。” 鹿鸣望向周寅的目光温柔,他眼睫低覆,将情绪掩下。 周寅害羞起来,腮生红霞,不好意思地别过眼去。 门忽然被敲起,许清如眉一拧,端起架子问:“谁?” 鹿鸣低下头去,只看脖颈与肩背让人觉察不出不对劲儿。 门外道:“女郎,老爷听说你有客来,特意派我来知会一声,让你带着客人到正堂去让老爷招待一番,也不失礼数。” 当真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。 许清如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,却未失态,沉着应对:“我知道了,一会儿我便带周女郎过去,请让父亲稍等片刻。” “哎!”门外应下,接着是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,听起来是传话去了。 许清如揉揉额角,同周寅道:“阿寅,我父亲要见你。”她说罢又看向鹿鸣,有些发愁,思考起要不要干脆将鹿鸣留在这里,自己与阿寅去见父亲。 “啊?”周寅看上去有些不知所措,像是不明白事情怎么又与许清如的父亲有关。 “我思虑不周,没考虑到我父亲今日在府上休沐,抱歉。”她这句抱歉既对周寅说,也对鹿鸣说。 周寅很没主见的样子,颇依赖地望向许清如问:“清如,该怎么办?” 许清如沉吟,很快答道:“我们须得过去,还有鹿神医也要一道过去,单留你在房中太奇怪。” 周寅温顺地道:“都听你的。” 许清如劝慰:“不过我刚刚都未认出鹿神医,我父亲不见得能看出他是男子,咱们且安心去就是,万不能他未自己发现什么,咱们却紧张得让他瞧出端倪来。” 周寅煞有其事地重重点头:“是。” 鹿鸣依旧不冷不热,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。 实际上许清如心中远不及她口中说的这样冷静,她同样不安,但她惯于做主心骨,所以不会暴露弱点。 许大人主管吏部,为吏部尚书。他美须髯,五官端正,衣衫过分干净整洁,丝滑的缎面之上不见一丝褶皱,可见是个极讲究的人。 他彬彬有礼,看上去是位慈父。见到许清如带周寅入内,他甚至起身,躬亲倒茶去。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