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景仰之心,但他知道父亲是一肩扛起这个小小的家的人,而这个家对他们来说就是全世界,所以父亲是这个世界上他最敬重的人物。 他从来没说。所以后来他再也没机会说。 久远往事佔据他的脑海,直到自己的名字被人提及,他的心神才回到躯体所在的洗手间外走廊上。 「——你怎么会突然去跟陆全生说话啊?」 声音是从隔壁的女厕传来,说话者难掩语气中的好奇,因此声音显得相当清晰嘹亮。另一个较沉稳的女音立刻提醒她放低声量,但接下来的话音仍能清楚传到特意停下脚步倾听的他耳中。 「因为我抽到他隔壁的座位呀。」 他或许还不是对这个嗓音很熟悉,但他不记得自己这两天还有和谁说过话,因此相当确定回答的人就是纪依蓝。 「你不怕他吗?」 「为什么要怕他?」 「不会吧!你难道没听过他的传闻?」 「传闻?是关于什么的呢?」 她听来天真的回答像是一阵冻风狠狠刺入他骨髓。她昨天分明提过她知晓那些传闻。这一刻他明白,对于这个人来说,说谎就跟喝水及呼吸一样简单自然。 「真是的,你听我说——」 下课时间的走廊与洗手间充斥着来来去去的各班学生,谁也不会去注意正在谈论不相干之人话题的一群随处可见的女学生,或是行为看来怪异、但因安静待在墙边而没有任何有趣事可期待的孤独男学生。在各色纷乱间谈话题之中,他精准完整地捕捉到关于自己的那段描述。 「他的爸爸原本是工人,但是在那个工地的工头因为意外而过世的隔天,他爸就立刻辞职了,这很明显吧,那个工头的过世肯定不是意外——是真的,你可以去翻三、四年前的报纸,生前多次被批评作风狠戾的吴姓工头之类的,还有隔天辞职的陆姓工人——然后重点在这里,原来他爸加入了一个帮派,到处恐吓、勒索、还有抢劫,因为变有钱了又有靠山,所以才不用继续做工人,还能偷偷报復看不顺眼的人。」 「真是可怕!」如此回应的是先前的沉稳女学生。 「然后啊,倚仗着有这样的老爸,陆全生在他老家附近也过得越来越嚣张。」嗓音高亢的女学生越说越起劲,乍听之下说不定会认为她是在叙述某部精彩小说的情节。「据说他国中的时候因为这样,班上同学都只能当他的小弟,买东西、写作业自然不用说,他不高兴的时候还得让他揍个几拳,绝不能还手——而且就连老师们也只能装作没看见。后来几乎整间学校的学生都垄罩在他的阴影之下,还有超过二十个人因为他而转学了!」 「这只是谣言而已吧。」纪依蓝以听不出情绪的平静语调说。「你知道他是哪间国中毕业的吗?」 「我是不知道啦……但是我朋友是听高一的时候跟陆全生同班的人说的,那个人有个朋友和他是同一间国中,所以绝对不会错!」女学生态度坚决。「而且你不觉得他的眼神很可怕吗?随时都在瞪人,如果不小心对上眼的话好像就会被……然后他又那么壮,再加上有那样的爸爸,你不觉得还是寧可信其有吗!」 「你坐在他隔壁真的要小心。」另一个人说。 「我想应该没事的,而且他上课的时候常常都在发呆。」 纪依蓝的回应惹来两名同伴不可置信的惊叫和语重心长的叮嚀。他不再继续听下去,手插口袋起身离开墙边。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