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觉睡得很沉。待她醒来,屋子里只剩下她一人。看光线,此时已然日上叁竿了。床边小几上香炉还燃着,炉边放着一套衣物。不久前陈妈妈才带她看过布料,说要给她做几套新衣裳,这正是其中一套。 她在下床穿衣的途中不小心碰到了床头的一根绳子,清脆的铃铛声想起。随即房门被打开,陈妈妈率先走了进来。 “诶,你别动!我来,我来。”陈妈妈说着便上前为她穿衣。 其余丫鬟有的提着热水准备服侍她洗漱,有的在洒扫,还有几个抱着衣物,放入衣柜之中。 杨明珠多看了几眼,确定那些全都是她的。陈妈妈顺着她目光看过去,怏怏道:“老爷吩咐,今后你搬来这里住。” 杨明珠低着头,良久道:“我住这屋,会不会妨碍到老爷。” 陈妈妈道:“妨着他才好,最好他以后永远不来找你。” 不知为何,杨明珠听出陈妈妈对老爷极为不满。因为他要了她的身子?然而杨明珠设身处地,换成她是一个仆妇,自家主人看上了个来路不明的女子,再是不满也该是针对那女子才对,怎么陈妈妈态度全然相反,十分看不惯主人家? 杨明珠洗漱后吃过饭食,拥着火炉打量起她的新住处。这间屋子十分敞亮,屋内陈设无不彰显主人的贵气与雅致。架子上摆放着不少古玩与书籍。杨明珠想去看,却又时刻记着自己的身份,因此不敢乱翻,只能远远瞄上一眼。 陈妈妈对她的称呼已从“珠儿”转变成“蓝儿”,其余丫鬟倒是还称呼她“姑娘”,只是态度恭敬不少,俨然把她当做了这个宅子的女主人。这令她惶恐。 所幸老爷似乎已经离开,杨明珠少了几分尴尬。 过了几日,陈妈妈要带她出门。这是她叁个多月以来第一次走出这宅邸。陈妈妈为她备好了火炉,披好斗篷。经过几日的休息,她已然恢复,虽然偶尔想起那场性事仍旧脸红心跳,但身体上的异样感减轻不少。她走在陈妈妈身后,由几个丫鬟簇拥着上街。 她禁不住想,她现在算是个什么人?外室? 年关将至,街上热闹非凡。陈妈妈带着她来到一处胭脂铺,在杨明珠的推拒下,自己上手为她选了几样胭脂水粉。过后又去了布店,说要再为她扯几身衣裳。杨明珠任由店内人替她量尺寸,暗暗想,除了母亲,陈妈妈对她是最好的。刚才她不过是多看了一眼那盒口脂,陈妈妈便大手一挥买了下来,哪管那价格贵的离谱。买布也是,再贵的衣料陈妈妈也舍得。 儿时母亲常常对她说的一句话是:“我的珠儿配得上世间最好的东西。” 而陈妈妈也说:“我们蓝儿合该用最好的。” 杨明珠眸子暗了暗,心道:“何必对我这么好,我不值得。” 在去首饰铺的路上,一队游行的杂耍队伍迎面而来,杨明珠一行被挤到一边。在人潮推挤过程中,杨明珠低着头,悄悄闪进了旁边的小巷。她刻意拔除了几根簪子,又脱了披风,然后跑走了。 依照记忆的路线,她一路小跑来到一处幽深的宅院,敲开门。 门童打量着她。 杨明珠压下心跳,开口道:“称一斤小米。” 门童恍然大悟,把她让进院内,叫来一个人问:“是她吗?” 那人点点头,然后领着杨明珠往院落深处走,直来到一间书房:“先生,她来了。” 书房里一个中年男子笑容温和:“杨姑娘,终于回来了。” 杨明珠快速说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