刚解决完沈闵行的常意只好来沈厌府上接人。 刘圆子点了点头,跟着她走过长廊,突然犹犹豫豫地说道:“姐姐,那个白头发的哥哥呢。” “你想跟他告别?”常意低下头问道。 小孩有些不好意思地对了对手指,细若蚊声地嗯了一下。虽然他很怕沈厌,但不是不知好歹,他在沈厌家里白吃白住了这么多天,总不能一声不响地就这样走了。 常意对他可以算得上是有应必求,但面对他找找沈厌的要求,却顿住了。 常意思忖:“改日吧,今日怕是不行。” “他、他出去了吗?”刘圆子有些可惜,明明早上沈厌还逼他喝了一碗粥的。 “没。” 常意简略地回答,不管沈厌现在怎样,他在宫中还有活负责,不可能就这样出京。 小孩不好糊弄,常意想了一会,还是实话实话道:“今天我在,他不会出来的。” 她进将军府,府里像是没人一般随他出入,但这里主人却像是消失了一般,从头到尾都没出现过。 以她对沈厌的了解,她要是在沈厌府上待着一直不走,他怕是能一晚不回来睡觉。在犯倔这方面,若说沈厌第二、没人敢称第一。 刘圆子不明所以。 常意点了点他的额头,让他乖乖的,不要再问:“......他有点大人的事要做。等你在宫里住下来,能见他的日子还多着,不急。” 刘圆子听话地点点头。 —— 皇帝虽然是天下之主,但在孩子面前,也只是一个平常的父亲。 从出生起,皇帝就没见过这个孩子。他的出生、他的成长,沈闵钰全部缺席,但一见到这个孩子的脸,皇帝还是突然感觉到了一阵熟悉。 几乎不必再滴血,皇帝看到这个孩子的那一刻,便确定了这是自己的孩子。 皇帝眼里闪烁着亮色。 刘圆子本来还有点畏手畏脚地躲在常意身后,可渐渐地也大胆看向了皇帝。 家人团聚,常意不欲插在其中碍手碍脚,把孩子送入宫,便请辞去皇后寝宫了。 唐灵的昏厥就像她的病一样毫无预兆,好在心跳和脉搏都很平稳,太医说睡一觉就好了。 常意在她床边坐了一会,她也迟迟没有醒过来。 这孩子刚找回来,唐灵就出现了变化,常意觉得这说不定是母子之间的感应,也许是某种转机。 她在唐灵身边说道:“师娘,孩子回来了,你醒来就可以看到她了。” 天下太平,外族不敢轻举妄动,百姓逐年富足,每年科举中的女官人数都有所增多。 世间的一切似乎都在变得好起来了,唯独有一个家,还少唐灵一人。 她说的,是那个清醒的,有着以前所有记忆的唐灵。 常意轻声道:“快点好起来吧。” 记起以前的事,看看现在的河山,别再这样浑浑噩噩的,当个不知事的孩子了。 床上的女人似乎对她的话有了一点反应,手指轻微地弹动了一下。 只是那一幕,恰好被转身的常意错过。 —— 常意出了宫,对车夫吩咐:“你先回去吧,我自己走走。” 车夫难为地说道:“大人,这条路可长着呢,您要想散心,不如让小的先把你带到前面,若是累了,也好坐车。” 车夫说得没错,从宫门到最近的坊市,过道极长,这是供大臣们上朝出入的路,但此时已经过了上朝的点,皇宫森严,路上看不到一个人。 这也意味着,常意若是累了,也没有车能捎她一截。 常意摆摆手,坚持道:“没事。” 车夫不敢不听她的话,只好驱车而去。 青石堆砌的道路上,只有她孑然一人独行的身影。 高大的宫墙耸立在两边,好似无边无际。 常意放缓脚步,因着四周安静,她脚上的绣鞋踏在青石上的声音,也清晰可闻。 她越走越慢,像是体力不支了一样,慢慢蹲下了身子。 常意蹲在原地,低头埋在双.腿之间,一只手垫在额头上,一只手若有若无的垂下。 她好像真的累了。 一只冰凉的手牵住了她垂下的手,沈厌冷淡的嗓音从她上方传来。 “起来,我背你。” 常意一动不动地埋着头,好像没听到他说话似的。 沈厌垂下眼,只能看到她的发旋,和那挽起来的发包上斜插着的一根簪子。 上面的流苏似乎在随着主人的身体微微颤动。 沈厌手上施了点力气,作势要把她拉起来:“腿断了?” “......断了,起不来。” 常意的声音闷闷地从胳膊底下传过来。 一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