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会用这样笃定的语气承诺些什么,负责人一下子想不起来拒绝她。 “相信我,这是目前能减少伤亡的最好办法。” “但你还是不能去。”负责人说。 白池坚定地说:“除了我,没有人可以说服他们的主教。” 白池知道聚集在一起的宗族最怕什么,也知道如何对付信仰坚定的人,而这些技巧,恐怕这群心怀天下的正派人做不来。就像……就像唐景珏一样,始终都有一个度规范着他的行为,也决定了他的结局。 “这一路上危险重重,战争不会因为你是女人而怜悯你,你凭什么以为自己能当救世主!”负责人加重了语气,他不是不相信白池的能力,而是不想让她冒这个险,他决定自己前往芬尼斯教堂。 “好,”白池没有急着否认负责人的话,她计算了一下目前这里愿意接受救治的人的数量,她大约还能走得开,剩下的人也足以应付,于是她接着说:“如果你在今天晚上十二点之前没有回来,我就去找你。” 白池还是不相信负责人,她见过固执行事的人都有什么下场。 “胡闹,如果我没有回来,你们就联系军方,看能不能让军方施压使得他们主动配合治疗。”负责人皱着眉毛说。 白池没再反驳,但是联系军方……这个想法有点太天真了。军方战事吃紧,从这几天送过来的伤员情况来看,恐怕和对面的战争正处于劣势的一方,且不说他们能不能分神应付疫病,就算可以,强权之下必有反抗,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。 她已经决定了,在负责人出发的两个小时之后就动身,她不会等到负责人回来再行动。 “你还是和从前一样。”唐景珏看着她说。 白池微微一笑,是啊,她不相信任何人,只相信她自己。 负责人开始为即将到来的艰难行程做准备,白池最后还是提醒了他一句,不要使用正常手段。 白池走出帐篷陷入混乱的逃亡区,与同事一起安抚不安的病人。 她向唐景珏出现的方向看了看,小声说:“如果这次,你能陪我一起去,我可以信你一次。” 本来站在那里的身影消失了,留下一层一层,浸漫在石灰中的防护罩,随着风的节奏痛苦无比地呼吸着。 白池继续着手下的工作,胸口微微发疼。 唐景珏,为什么你总是不肯让我信你一次? 两个小时后,白池身上带了一把短刀,那是在七年之前,藏在唐景珏身上的那柄软剑的一截,白池将它藏起来做成了短刀。 白池看着刀柄处的弹痕,轻轻擦拭刀刃。七年,原来,她已经代替唐景珏活了七年。 同事正好走进更换防护服,看到白池的装束吓了一跳。 “你要去哪里?” “芬尼斯教堂。”白池答。 “你不要命了吗?”同事想要拦住她,但那柄刀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,不过他没有在意,白池不会伤害他。 白池略带玩味地收回刀刃:“我是去救人的,不是去送命的。” “你拿着一柄刀,一个人,你怎么能抵抗战争,外面到处是流弹和轰炸的废墟,你不能去。”同事执拗地说。 白池小心翼翼地将刀入鞘,贴身放着,然后回答他:“我必须去。” “为什么?” 白池抚摸着胸口的照片,声音柔得像初化的冰雪,含了初春时种子萌发的千思万绪,根络在她心里扎下去吸收养分,然后找个合适的时机顶破,杀掉她。 “因为我并不是一个人。” 同事愣在原地,看着一团身影远去。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