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随手拿着一隻笔,往桌历上2014年11月9号的那格划下了个x,还有两天就是我满17岁生日,终于要解脱了,就要结束了。 我将写好的遗书夹进书本后,身心有种卸下重任的轻盈,我先是走出明亮的房间,来到了没有一丝光线的客厅,这样黑暗的气氛更能让我感到安心,不用担心人看见我,我也无需面对任何人的虚偽。 我静悄悄的掠过还在厨房那颤抖抽泣的母亲,还有醉在客厅沙发上的酒鬼父亲,快步离开这半小时前还充斥着尖叫声与玻璃破碎声的家。 家? 不,我想这不是家,是监牢。 我如往常一样,走到附近超商买了一些止血的药物与绷带,结账时超商店员也老样子的看了我手臂上还在渗血的伤口一眼,然后又转身回去做自己的事情,显然他也习以为常了。 我步出超商,打算到外头空着的座位上简单的清理伤口,才刚入座,一旁的大白狗忽然朝着我狂吠,像是在气我打扰了牠休息,想将我赶走似的。 但,我没有一丝要起身的想法。 我装作没听到也没看到,继续包扎伤口,想来,“视而不见”是我从日常中学的最好的一样技能。 「嘿,同学,你心情不好吗?」女孩问。 我抬头看着在我对面入座的女孩,然后瞧了一眼因女孩到来镇定下来的白狗,这才明白过来,白狗可能是因为我坐了牠主人的位置才生气的,我连忙将桌上的药物收进购物袋中,打算起身离开。 女孩拉住我的手,说:「苏同学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,再待一会儿吧,别着急离开呀。」 「你认识我?」我问。 「你猜呀。」她说。 「我不认识你。」 女孩点了点头,硬是把我拉回座位上,又说:「我也不认识你,我认识的是你的前世。」 「…」原来我碰上了个脑子有问题的孩子了。 我愣了一会儿,然后点头示意她我知道了。 女孩看着我的举动笑了出声,又指着我的伤口,问:「你应该很疼吧。」 还是第一次有人问我疼不疼,倘若今天问的是其他人,我一定会回“不疼,习惯了”,但总感觉眼前这陌生女孩或许能明白我正在经歷的痛苦,于是我点头,小声的回她:「恩,很疼,感觉快死了。」 「你想活下去吗?」 「...我没有活下去的理由。」我就是个拖油瓶,没有人需要我,世界少了我一个人也不会有任何改变,想来我的出生本身就是个错误。 「理由?」,女孩拍了两下身侧白狗的背,「你前世帮我找回过我一本重要的册子,当时我曾允诺你,未来若也丢失东西,我定会去帮你找回。」 说着,女孩忽然起身,伸出冰冷的小手摸了摸我的头:「既然你我有缘又相逢,我便帮你找回那活下去的理由。」 她顺着我的发滑下致我额头,掌心贴上的那霎那,我压抑多年的委屈,无法控制的从眼角流了下来,待她将手抽回后,我意识逐渐模糊了起来,晕厥前,清楚的听到她说了一句话。 「去你自己的未来看看吧,那有你活下去的理由。」 __ 『噹....噹噹噹————』 我随着上课鐘声响起,睁开了双眼,紧接着我像是窒息了许久,猛然的倒抽了一大口气,下意识的摸向自己的颈部。 我还没死吗? 我应该死了才对呀,我亲眼看见对面公车撞向我和肖桑乘坐的休旅车,而车窗玻璃在那瞬间破裂刺向我颈部,使我连尖叫的机会也没有...。 可我...却还活着...。 待鐘声的结束,我逐渐镇定了下来,环顾了四周,发现自己居然身处学校,而班上除了自己以外的同学像是没听见午休结束的鐘声似的,仍深陷梦中。 更令我不解的是,黑板上写着的日期———2014年11月10日。 现在不该是2021年吗...? 正当我毫头绪时,突然感觉到有人从我窗户旁的走廊走过,但当探出窗户时,走廊依旧空无一人,我立刻起身想到教室外探究竟,这时,却听到了个熟悉的声音。 「你既已经找到活下去的理由了,从此你我两不相欠。」那女孩的声音彷彿是贴在我耳边说话那样清楚。 霎那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