关太医核验过管事照着药方找来的单子,又叮嘱了几句药浴时的注意事项,“每日照此药方药浴半个时辰,叁日后,我会再来替这位姑娘施针。” 他说完,提起一旁的药箱对管事道,“我还要入宫替皇上请今日的平安脉,就先行告辞了。” 一直走到霍府外,关太医让相送的关游止步,他迟疑了一会,只道,“这位姑娘的病,若是霍大人问起,你只说是体虚气血亏,要多加将养调理,知道吗?” 关游纳闷,“为何?二哥,那小娘子分明是吃了不知道什么药物,没什么危害,但能让自己看起来一副病弱怏怏的模样,这分明是装病嘛。” 他挠挠头,“这药也奇了,我竟诊不出古怪。” 关太医淡声解释道,“正是因为还不能确定这是何药物,所以照我说的回话就好,若是她自己毫不知情呢?免得给那姑娘徒生事端。” 关游一听,觉得是这么个理儿,当即道,“知道了,还是二哥思虑周全。” 他眼带崇拜,滔滔不绝起来,关太医几乎是被关游拍的马屁给送走的。 等到了勤政殿,脑中仿佛还是关游那些反复来反复去的陈词滥调,他无奈的按了下眉心,躬身对着那儿坐姿慵懒的年轻帝王行礼,“陛下,微臣来请平安脉。” 年轻的皇帝懒洋洋地落了一枚黑子在面前的棋盘上,回过神来,眼也没抬,“清瑎来的正好,过来陪我下一局。” 关清瑎也不推辞,熟门熟路地将药箱搁好,坐在皇帝对面,手持白子,端详了一会儿棋局,良久哑然失笑,手中的白色棋子一子未落,又重新丢回棋笼中,摇头,“白子颓势,已成死局,恕微臣无能为力。” 已经连着几日,关太医来给皇帝请平安脉时,皇帝要他陪着博弈,却又给他留一副这样无力挽救的残局。 关清瑎淡笑,并不在意,也不去追问皇帝这样的举动下隐含的深意,打开一旁的药箱拿了手枕摆放好,做了个请的手势。 皇帝伸手,俊美的眉眼隐含着些期待,紧紧盯着关太医神色自若的脸。 面前的这位本朝帝王,年轻且俊美,性子散漫又跳脱,总是一副懒洋洋不爱管事的模样,却又一举一动间都显得矜贵优雅,仿佛是天生的上位者一般,又以操控别人的情绪为乐趣。 比如此刻,关太医敛息替他诊脉,数息的时间,如他所料,一向淡然的脸上骤然变色,眉心紧蹙,惊讶地望向还兀自微微笑着的帝王,“陛下?!” 明明前几日脉象一切正常,健康如常,请平安脉就好像走个过场一样,怎么今日脸色透着苍白,而且脉象看起来似乎已经油尽灯枯了。 皇帝如愿看到他变了神色,心情愉悦起来,好整以暇的问道,“如何?依清瑎看,朕还有几日好活?”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