电话挂断。 她的掌心渗出冷汗,凝视着前方大型的东正教弥撒现场,总有种不祥的预感冲自己叫嚣。 身材肥胖,体态不佳的中年男人立刻上前,脸上绽着弧度完美的微笑,恭敬道:“克留科夫先生,我向您的父亲问好,您父亲的身体最近可好?” “记得上次,您父亲还和我谈到……” 男人颔首垂眸,修长的食指放在唇前——噤声。 他垂下头颅,神色平静,随手点了一支蜡烛,温柔护着摇曳微弱的火烛,放在烛台上。 香烛的烟雾袅袅升腾,掩住视线,暗色的禁忌藏匿于烛台的光点,他薄唇翕动,一字一顿说道:“这始终是一件严肃且神圣的事,普利鲁奇尼先生。” 很显然,他并不在意普利鲁奇尼的脸色究竟有多难看,深邃的眼底掠过细微的不满。 阖上双眸,用手在胸前画着十字圣号,似已然成为最虔诚的信徒,依次指向额头,胸口,右肩,左肩,敛收欲念,以心神以真理朝拜父,以祈祷以默诵战胜魔鬼的诱惑。 米薇不知道她究竟怎么挤进去,还如何近距离观察尼娜的“男朋友”。 并且,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了,油然而生出不可言说的畏惧,声音卡在嗓子眼,不敢问出一句话。 明明衣着细节完全符合,贴合度百分之百。 脑海冒出了无数种逃避现实的有效方法,最后还是抵不过害人不浅的好奇心,礼貌问出了一句:“你好,请问是尼娜·卡芭耶娃的男朋友吗?” 气氛陷入了永无止境的沉默,所有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。 瞬间,普利鲁奇尼也察觉到了不合时宜的意外闯入,眉头紧蹙,大声斥责:“谁让她进来的?快赶她走!” 谁不知道,克留科夫家族极其传统,对信仰的虔诚更是不容置疑。弥撒环节的疏漏,会成为更深度的亵渎。 “快让她离开!”普利鲁奇尼又重复了一遍,身后的人听到后直接上前。 听着蹩脚的俄语发音,几声聒噪的叫喊,祈祷之人厌倦着打破沉寂的任何事物,或者人。 男人的右手向上抬起,精致的金属袖口泛起质感上好的光泽,做出了手势制止他们的行为,美丽的瞳孔接着往她的方向淡淡一瞥。 屏息敛声之际,米薇的思绪断线,灵魂抽离躯体,迷失方向。 男人的眉眼中凝着一丝薄凉忧郁,灰蓝色的双眸宛如贝加尔湖畔冬日的湖水,平静又独特得摄人心魄,却没那么单调。 此刻飘零的冰雪覆盖着一颗跳动炽热的心脏,冰冷无温,使人不寒而栗,望而却步。 她躲避开对方投来的强烈视线,没想到他低沉的嗓音重复着陌生的音节,似乎用羽毛笔在背脊之上刻下刻骨铭心的名字,一生也由此而改变。 “尼娜·卡芭耶娃。” 停顿片刻,他俯身打量着保持沉默,勇气可嘉的东亚面孔。 良久,近乎冷漠强势的话语落下,“中国人?”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