物件,说起来,不过是晚辈登门问候,长辈的一点礼仪,名正言顺,哪怕秦玄策问起,秦夫人也大可理直气壮地明说。 但于云都公主而言,秦夫人既有赠礼,足见嘉许之意,到了高宣帝面前,又是另外一番说辞了。 云都公主的眼眶又红了,身子轻轻颤抖,再次拜倒:“多谢夫人厚礼,云都定然不负美意。” 秦夫人拉着,不让云都公主拜下,比刚才又多了几分真情实意:“公主快起来,不可如此多礼。” 杜老夫人试探着问道:“那宋家……” “哦,老夫人说宋家啊。”秦夫人慢条斯理地道,“我记起来了,宋家前些日子倒是叫人送了庚帖过来,只不过那女孩儿的生辰八字和我家阿策有些配不上,恐怕不合宜,此事,如老夫人所言,还是要仔细斟酌一番,不急,再看看吧。” 阿檀躲在自己房中缝东西。 布匹是从秦玄策的库房里翻找出来的,不知道是什么料子,如同春草般娇嫩的绿色,织着团花如意万字纹,显得吉庆又鲜亮,质地柔软如云,摸上去觉得手指都要融化了,阿檀想着那个突如其来的小东西,偷偷地摸了一下肚子,虽然什么也摸不出来,但她还是觉得自己的心也要融化了。 她偷偷裁了一块下来,取了针线,试图做一件小兜子出来。 但是很遗憾,大约她所有的灵巧劲头都用在厨艺上了,女红实在是惨不忍睹,一块布料裁得歪歪扭扭的,修剪了半天才勉强有个四方的形状,她努力地用同色的丝线缝了一圈边,针脚歪歪扭扭,如同蜈蚣爬行,就这样,还把手指头扎了好几个洞,但她一点都不觉得疼,欢欢喜喜地摸了又摸,还想再绣一只小喜鹊。 到了晚间时分,小兜子才绣到一半,半夏过来找她。 阿檀手忙脚乱地把东西塞到枕头下面,将半夏迎入,强作镇定地问道:“半夏姐姐好,姐姐找我何事?“ 半夏笑了笑:“也没什么,听说前几天宋家大姑娘过来拜访,送了一个绢花簪子,你去找出来吧,老夫人命我们要还回去。” 阿檀微微一惊:“出了什么事了?” “没什么大不了。”半夏轻描淡写地道,“宋家的姑娘和二爷的八字合不来,老夫人说这门亲事做不得,吩咐下来,宋家原先若有送过什么东西,一并还回去,三夫人那边一只簪子,你这边一只,都不是什么值钱的,横竖我们家不缺,还是别和他们再有瓜葛,免得落人口实。” 阿檀有些为难,嗫嚅道:“那个……当日忘记收起来,就放在前头花厅,这会儿,也不晓得哪里去了,怎么办?我赔她一只别的可好?” 半夏听了,沉吟了一下,摆了摆手:“丢了就丢了,那多给她们家一些银子赔付就是,算了,就不用找了。” 也不是什么大事,半夏说完就要离开,但临出门前,她想了想,有些不放心,回头点了一句:“阿檀,二爷日后的主母未必能像宋姑娘那般和气,你自己警醒些,把小性子收一收,谨慎行事,懂了吗?” 阿檀其实不太懂,但还是乖乖地点了点头。 半夏走后,阿檀想想她说的话,心里生出了几分不安的情绪,她想了想,遂出去找陶嬷嬷打听情形。 陶嬷嬷是秦夫人娘家陪嫁过来的心腹,又是秦玄策的乳母,有些事情,秦夫人不太瞒她,她知道得比其他人要多一些。 她开始不太愿意说,支支吾吾的,架不住阿檀用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她,像小鸟一样黏乎乎的扯她袖子,无辜又可怜,把老人家的心都看软了。 陶嬷嬷看看左右无人,偷偷地把阿檀拉到角落里,压低了声音:“听说,皇上有意要将云都公主许配给我们家二爷,所以这头才退了宋家,你掂量看看,公主是什么脾性,将来可不是个好说话的主子。” 阿檀与云都公主见过寥寥数面,皆不愉悦,甚至云都公主还曾命人要将她当场打杀。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