屋子里的气味眉头就皱了起来:“怎么一股跌打药的味道?你受伤了?” 说着,就神情慌张的要拉她起来查看。 沈阅拂开他的手,笑道:“就是走路不小心在门槛上撞了一下腿,正好闲着也没事,才让冬禧拿药酒揉了揉,不妨事的。” 听说她伤在腿上,闻成简也不便亲自查看,虽然看她言笑晏晏的模样,的确不像有事,他眉心却始终拧成个川字。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,竟是破天荒的冷了场。 “三哥与你一同回来的吧?外祖父病了,你们去看过他了?”沈阅心有所感,不动声色的主动打破沉默。 “嗯。”闻成简却是依旧垂着眼眸,情绪看上去烦躁又低落,“我从四喜堂过来。” 有些事,该面对的迟早要面对,他之后便打起了精神重新看向沈阅:“昨晚宫宴上发生的事我都听说了,听岑伯说祖父也已经首肯,允了……你与安王的婚事。” 闻成简兄弟在读的是京城最好的云山书院,京城里许多贵胄之家的子弟都在那里读书,沈阅知道,即使家里不特意叫人传信告知他们,昨日入宫赴宴的王公贵公子中就有好几位他们书院的学生。 宫宴上闹了那么大一场笑话,这些人今日返回书院自然少不得拿出来说道。 闻成简欲言又止,神色越发透出了懊恼与凝重。 沈阅的这门婚事,仿佛从始至终就没有给他任何参与或者置喙的余地,先是当朝储君的太子秦绪,后又是手握重兵的安王秦照。 虽然家里从不苛待她,可是唯独在最重要的终身大事上—— 她却仿佛就像是一个物件,被人随意的掐在手里挑选把玩。 秦绪说要,闻家就得奉上,他说不要了,也不会给任何人一个交代和解释,不管她这样一个孤弱的女子将来承受怎样的命运,随手就被丢弃到泥里,甚至踩上一脚。 可即便是这样…… 他们闻家再想把她捧回来自己仔细的珍藏都不行,就因为另一个位高权重的秦照又站出来说了一句他要。 沈阅是个有血有肉的人,在那些上位者手中,却是一个无关紧要的物件一样,没人在乎她的想法,没人管她愿不愿意。 而在这整件事上,他和他们整个闻家都显得那样的无用。 闻成简恨这样处处受制于人又无能为力的感觉。 可是—— 他什么也做不了。 少年的眼睛通红,里面已经长满了血丝。 他定定望着眼前的沈阅,牙关紧咬,仿佛下一刻就要绝望的哭出来一般。 本来从事发到现在,沈阅一直泰然处之,情绪上没什么太大的失控,这一刻倒像是被他感染了情绪,心上突然之间酸涩的厉害。 但她还是摒弃杂念,勉力的扬起一个笑容:“嗯。今早安王殿下过来探外公的病,顺便说定的。比起东宫……我觉得去他那里并不是什么坏事。” 他们都明白,这件事上,人为刀俎我为鱼肉,连这退而求其次的机会都是要别人给了他们才有机会抓住。 闻成简嘴唇蠕动半天,却是被她故作轻松的笑容刺的眼睛生疼。 最后终究什么也没说,起身走了。 临走时候还闷声道:“你脸色不好,定是夜里没睡,歇着吧。” 待他走后,冬禧才端着茶盏从门外进来,表情看上去也透着几分叹惋的严肃:“小姐……”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