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念一动,这如玉的手上顷刻之间就会布满魔纹。 她自己都知道,自从自己掉入沉仙崖的那一刻起,一切都已经回不去了。 偏生祝景之不明白这个道理。 祝景之见白芨没有反驳,以为她的态度有所软化,便放缓了语气道:“我虽然不知道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,可我在沉仙崖底整整去寻了你一个月。” “是。”她轻笑,“寻了我,然后呢?” “什么?”祝景之没听懂。 “你知道入魔的弟子回到玉昆宗是什么下场吗,祝景之?”她轻轻抚摸着腰间挂着的伏鹰鞭,抛了个问题给他。 仙门的弟子入了魔…… 不是被关禁,就是被处决。 看见祝景之怔愣的神色,白芨忽然觉得很没劲。 “也罢,未来剑尊两耳不闻窗外事,想必也考虑不到那么多。我话就说到这了,希望我们以后桥归桥,路归路。” 白芨想了个词:“最好是,山水不相逢。” 祝景之脑中一片空白。 他只想带师妹回去,却未曾想过回去之后会是怎样的待遇。如今这么一说,师妹若是回了玉昆宗,师父兴许会……杀了她? 他声音沙哑,不复清冷:“可是有人害了师妹?说与我听。” 这倒是与上辈子截然相反的反应。 “说与你听,你会信吗?” “我会。”祝景之几乎是想都没想,脱口而出。 “是林问夏陷害我,将魔气引入我的体内。”白芨唇畔挂着笑容,仿佛无关自己一样,随意地说出了口。 “林问夏?”祝景之失声,“不可能!” 喻永朝冷眼看着他的反应,复低下头,把玩着手中的折扇。 扇钉处翻滚着一片墨色。 所以说仙门的人很无趣。 祝景之自知失言,心中一阵懊悔。 他刚才明明答应师妹会相信她,可是那一刹那他仍然选择站在同门的角度矢口否认。 白芨似乎早就料到他是这个反应,没有说什么,转身就想走。 直到白芨把玉扇拿出,祝景之终于变了脸色。联想到沉仙崖下的枕月剑,他心中隐隐有了一个推测。 他深深地望向白芨:“师妹,你的枕月剑呢?” 白芨不愿提,可喻永朝没那顾虑。听到祝景之这样问,他幽幽地打了个哈欠:“脏手,她扔了。” 扔了! 这魔修一定是在挑拨离间。 祝景之不愿意相信,于是从储物戒指中拿出了一把剑。 剑身修长,皎洁如月。昔日的血迹早就被清理干净,看剑身的光洁度,似乎有在被好好保养。 枕月剑安安静静地躺在祝景之的手中。他亦是维持着双手捧着剑的动作,等着白芨去拿。 她亲手抛弃的枕月剑,如今完好无损地出现在她的眼前。 白芨只是垂眸看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。 连枕月剑都没用。 祝景之把枕月剑放回身后,与碎星剑靠在了一起。 每个字被他念得极为艰涩:“师妹,我知道你怨宗门。可是你剑道天赋极高,并不输于我。假以时日,定会在剑道之路大放异彩。” 他不解:“就算你不愿意回宗门,可是为什么要放弃练剑?” 为什么?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呢。 也不是每个为什么都会有答案,就像她问林问夏为什么要害她一样。 就像他所在意的碎星与枕月剑,在她眼里不过是一堆破铜烂铁罢了。 见白芨情绪低沉,而祝景之还在咄咄逼问,喻永朝终于动了。 “芨芨草。”喻永朝声音有几分勾人,又换上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,握着折扇揽过白芨,把她的视线重新带回到他这边。 然后他甩开扇子,遮住了自己上扬的唇角,问了个毫不相干的问题:“你知道村头二狗是怎么死的吗?” 村头二狗是谁? 白芨不知道,却还是十分配合地问:“怎么死的?” “他管得太多了。” 听到了这里,祝景之怎会不知道面前的魔修在影射他? 碎星剑锵然而出,剑刚握在手上,就听见了那魔修的下一句话。 “还对号入座。”喻永朝幽幽地落下一句。 祝景之的剑是拿也不是,收也不是。周围的视线都集中在他身上,在此之前,祝景之从未被这种奇特的目光注视。 他终究觉得有些难堪,定定看了眼白芨,一挥衣袖,踩着碎星剑离开了。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