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是,为何?”顾昭不解。 修行到那种境界的道人,何苦去掺和人世间的功名利禄之事,更是以箴言做引,勾动庆德帝,引着他做下种种恶事?现如今,还将自己的肉身和心眼剖开,甚至,那颗心还成了堕心。 安山道长不答这话,反倒上下打量了顾昭一眼,颇为无奈,却也有邀功的意味。 “顾道长有如今修为,说来,你还要多谢我呢,其中种种机缘,可是我予你的。” 这话何意? 顾昭正待多问,孟风眠伸手拦住了她,目光沉沉的看着安山道长。 “他的路,一早就走偏了。” 顾昭不解。 原来,在数千年前,玉溪真人和安山真人是忘年交,他们有时会在一处切磋道法,行走红尘。 千年前,诸神退避人间界,此方地界的灵潮渐渐枯竭,从此,人间是人间,鬼界是鬼界,神庭是神庭,泾渭分明。 孟风眠:“我等修行之人离群索居,不再过问人间事,只等时日一到,修为不再精进,再将这一身的修为还于天地。” 修行本就是逆天而行,掠夺天地精气而强塑己身的事,等到寿终兵解那一刻,一身精血反哺天地,有来有往,倒也是公平。 过了漫长岁月的玉溪真人,坦然接受可能迎来的兵解。 但是,向来以逍遥散人自居的安山真人,他却不甘心了。 孟风眠眸光黯淡了一瞬:“他发现了一件事,那就是功德可成仙。” 顾昭重复:“功德?” 孟风眠点头,“是,功德。” 匡扶天下不平之事,可得功德,可那些事繁琐又功德甚小,安山真人等之不及,又没了耐性,渐渐的,他便走上了岔路。 孟风眠喟叹了一声:“为了功德,他便在背后引着他人作恶,再由他出面解决,如此一来,功德是大是小,何时可得,皆由他控制。” 顾昭惊讶极了,诧异的看了安山道长一眼。 这不是造假吗? “就像自己养了恶兽,再杀恶兽得功德,可是,这恶兽会反噬吧。” 孟风眠点头:“是,堕心一物,最早是有大修为大造化之人堕落而成的心,安山,他最后有了堕心。” 堕心诡谲,沾染此物之人欲壑难填,心神蒙昧。 千年前,安山道长的堕心沾染了许多人心,也造成了众多人间悲事,后来,察觉这一切的玉溪真人和安山真人决裂,曾经的挚友反目成仇。 两位真人生死一战,引得天地大动,最后,玉溪真人以微弱的优势,劈开修罗道,将安山道长打入了修罗道,天地之势也修正规则,从此,堕物落入修罗道,在人间界不能长存。 那一战,以玉溪真人的胜利告终。 玉溪真人赢得艰难,自身却也染了堕心的炁息,为防自己有一日走上安山一样的路,长生路走得疲惫的他,自行兵解了。 在兵解那一刻,他听到山间一汉子的恸哭。 孟风眠侧头看向顾昭,眼里有着笑意,“那汉子背上背着一位小姑娘,那小姑娘奄奄一息,到我面前时,我予她一粒菩提子,然而迟了,她已经炁息全无……” “那一日,天空中正好七星连珠,我很是诧异,沉默了片刻,便问那汉子,要不要送那小姑娘去另一方地界,那边,百姓饿有粥吃,冷有衣穿,不论男娃女娃,皆可读书识字……” 顾昭想到自己在古家村的山道上见到的一幕,仙人宽袍垂坠,那模糊好似被雾气遮掩的面容逐渐清晰,和面前瞧着自己,唇边有笑意的孟风眠一模一样。 “大哥……” 孟风眠眼里都是顾昭,笑意愈发的盛了。 他怎么会认为这是小郎呢,分明是个姑娘,这几日的踌躇,还有瞧着阮家那姑娘不顺眼,如今想来,倒是颇为啼笑皆非。 “在那边过得好吗?”孟风眠问道。 “不记得了。”顾昭摇头,“应该不错,感觉自己没有饿到冷到,还学了很多东西,性子也开朗,想来是过得舒心的。” 孟风眠笑了笑。 这时,堕心落入安山道长体内,一身炁息大变的安山道长分外的不甘心。 他好不容易才逃出修罗道,又想着法子将堕心剖开,万般筹谋,制造人间动荡,本欲让这肉身修功德。 复活玉溪,也是为了毁了玉溪的心,送他入修罗道,再让这堕心的炁息和玉溪合二为一,遮掩天机,让天地之势将玉溪当做是他,惊雷落下灭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