拐杖,一把拉住安山道长的衣襟,整个人的重量都依托到了他的身上。 严夫人从昏昏沉沉中转醒,尚且分不清什么状况,她和严老爷两人相互搀扶着,目光凄凄的看着安山道长,久久跪地,涕泪长长的泣下。 “道长,为我南儿做主!为我严家做主!为我郡城六户人家的好儿郎做主啊!” 安山道长看着跪在下头的严夫人和严老爷,只见他们抬头看来,眼里有泪有希冀,他就是他们最后的希望,而他的胸前,顶着的是严若南的重量,沉甸甸的,让人心中酸涩又不忍。 曲烟瞧了瞧严家人,又瞧了瞧道长,再瞧孟风眠时,神言又止。 最后,他的视线落在孟风眠肩头,那儿,两尾在风中肆意摇摆的小狸正蹲着。 曲烟忍不住道,“三公子,它真的犯了错了,是妖……” 对上孟风眠那灰色的眼翳,他心里一紧,下头的话莫名的没有胆量再说了。 安山道长:“风眠小友,你不能带走这猫妖。” 孟风眠:“为何?” 安山道长皱了皱眉,心里更沉重了一些,为何,风眠小友竟然会问为何,苦主尚且在这,这猫妖害人性命,毁人前程,为祸乡里,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? 风眠小友竟然问为何—— 安山道长对上孟风眠的视线,惊心于那灰色眼翳里的无情。 他暗暗思忖,道。 这修罗道走一遭,对风眠小友的影响竟然如此巨大。 安山道长:“它害人性命,理应当罚。” 孟风眠侧头看向小狸。 小狸矢口否认,“我才没有害人性命。” “你撒谎!”严若南癫狂的嘶叫,指着小狸的手都在发抖,“就是你,我认得你的眼睛,对对,就是你现在瞧我的这般模样,前两日夜里,我在屋里苦读,一阵飓风突来,黑暗中能瞧见眼睛,就是这般模样!” 安山道长皱眉,不善的看着小狸。 “恶妖,事到如今还要抵死不认?我从严公子几人伤处寻到的妖炁,同你身上的炁息如出一辙!” 小狸嘲讽一笑,猫脸一昂,站在孟风眠的肩头处,由上至下,那圆圆的猫眼里似乎都是挑剔嫌弃之色。 “喵呜……我本来就没害人性命。”它下巴一昂,意指严若南,“他不是还活得好好的么,我有分寸,其他五位定然也还活得好好的。” “诡辩!”安山道长呵斥。 “你咬下他的手指脚趾,毁他手足,坏他前程,还是乡试在即时刻,如此歹毒心思,这和害人性命又有何区别?” “区别大了!” 小狸目光沉沉的落在严若南身上,里头有着刻骨的恨意。 “我只是毁了他的手足,他们是害了我的手足,一报还一报,我还留了情了!” “这——”安山道长抚着须,吃惊的看着小狸,上下打量,“手足?” 下一刻,他反应过来,小狸说的手足不是字面意思上的手足,而应该是意指兄弟。 安山道长回头瞧严家人。 严若南在小狸说出害了手足的那一刻,一直避而不去想的事,瞬间又浮上了心头。 他倒退了一步,难以置信的看着小狸。 ……是它。 卫平彦家里的猫。 严夫人摆手:“没有的,没有的,我家南儿小时候到现在,都没有害过一只猫!他很乖的。” “对啊,道长。”严老爷也连忙接腔,“再说了,要真是猫,也没道理拿我儿子的手脚来赔啊。” 严老爷抬头瞧了小狸一眼,猫妖的兄弟,那自然也是猫,在他心里,这小小的一只猫,又如何能和自家麒麟儿相比? 江先生可是说了,他儿有解元之才,来年芙京的春闱也不是没有希望的,到时,春风得意马蹄疾,一日看尽京畿芙蓉花,也不是没可能的。 下一瞬,严老爷的视线落在严若南的伤处,不远处,白中透青的脚趾手指落了一地,沾染了肮脏的黑泥。 严老爷倏忽的肩膀一沉,万般颓败模样。 没了,一切皆没了。 小狸听到严老爷的话,喵呜一声,众人虽然听不懂猫语,却也能听出其中的嘲讽。 安山道长不语,不过,瞧他面上的神情,还有那寸步不让的姿态,显然,严老爷这话,他是有几分赞同的。 猫的命,妖的命,又哪里有人的重要? 暗地里,他的手诀一掐,正待将小狸留下,小狸搭在孟风眠肩上的爪子一紧,上头有金炁弥漫,战斗一触即发。 这时,只听“铮”的一声。 孟风眠手中那柄黑背弯刀倏忽的一震,刀芒一闪,发出铮然的瓮声。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