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没用,写不出东西,坐吃山空,京畿重地,柴米油盐酱醋茶,样样要钱,除了月头时候在书坊里靠以前的书分点碎银,到了月尾,家里就只剩一些铜板了。” “我又时常心神迷糊,镇日浑浑噩噩的,都是靠聿儿去外头讨口吃的,街坊邻居接济,这才勉勉强强的撑到了现在。” “就是可怜聿儿了,也不知道是不是遭人白眼了。” 顾昭瞧了一眼管聿。 遭白眼的管聿:…… “阿爷,真没有,叔叔伯伯们可喜欢我了。” 他爬到管老伯的旁边坐下,伸出手拍了拍,低声的安抚道。 …… 顾昭在这一处的屋舍走了走,没有发现邪法的存在,接着,她来到管老伯面前,道。 “管老伯,您要是不介意的话,我帮您瞧瞧吧。” “不介意不介意。”管牧易身子直了直,有些激动又不安模样,“要我站起来吗?怎么瞧?” “您坐着就成,我分一道元炁到您的体内。” 说罢,顾昭凝神,手诀一番,一道灵炁化作细线大小,从管老伯的两眉间钻入。 随即,灵炁一生二,二生三,三生万物,瞬间化作细细密密的银丝,犹如一张大网一样,在管老伯的脑袋里仔细的探看。 旁边,管聿有些担心的瞧着。 管牧易只觉得脑袋一阵冰凉,似有清风吹拂而过,有些疲惫和混沌的沉重之感都消退了两分。 倏忽的,顾昭的眼睛微微瞪大。 她瞧到了,在管老伯玉枕穴往里一寸的位置,那儿多了一只眼睛。 是眼睛没错,细密而长的睫羽,黑白分明的眼珠子,黑眼珠占了大半的眼眶,眼白比较少。 此时,它正半张半阖,有些惫懒模样。 …… 第157章 (捉虫) 本该是漂亮的一只眼,因为是在布满血丝和脑浆的脑袋里出现,它显得诡谲又恶心。 顾昭多瞧了一眼。 这只眼睛半睁半阖,好似在盯梢,又好似在休憩,元炁如天罗地网一般,悄无声息的将这只眼睛围了起来。 “怎,怎么样?”管牧易搓了搓手,看着顾昭的视线忐忑不已。 想了想,顾昭轻轻颔首,轻声道。 “是有蹊跷。” “当,当真!”管牧易瞪大了眼睛,猛的站了起来,他朝前走出两步,却又近乡情怯一般的止住了脚步,只急急的朝顾昭方向看来,失声问道。 管聿也瞪圆了眼睛,他瞧了瞧顾昭,又抬头瞧了瞧自家阿爷,惊疑不定模样。 “嘘!”顾昭做了个噤声的动作。 管牧易连忙坐回了床榻边,他抬起双手,无声的做了个好好好的动作。 能发现不妥就好。 能不能治另说,起码别像之前那样稀里糊涂的。 管聿也期待的看着顾昭,两只眼睛黑白分明,晶亮又剔透。 要是在先前时候,瞧到这样的一双眼睛,顾昭还会赞叹一句这笔灵模样生得好,眼睛特别有神,不过,在瞧过管老伯脑袋里的那只眼睛后,顾昭才发现,自己有一日,竟然会害怕瞧到这漂亮眼睛。 真是,真是妖孽误人! 顾昭痛心疾首。 …… 今日春光明媚,光束透过瓦片缝隙,在屋里投下明亮的光斑,空气中有尘埃蒙蒙。 顾昭环顾过屋舍,视线落在窗棂边的书桌上,那儿,毛边纸被山形镇纸压着。 老伯说了,前年某一日,他突然发现自己不能写,也不能画了,灵光一闪而过,往常时候是抓住灵光,才思如泉涌,从前年开始,这灵光一闪而过就真的是一闪而过了。 脑袋里空空如也,像塞了稻草堆一样。 他着急得不成,却毫无方法,往往在桌子前枯坐大半日,提着笔想要写,却写不出只言片语。 所有的灵气都被榨干了。 最后只剩下浑浑噩噩,半疯半癫。 想着眼睛的用途,多出来的那只眼,它又是在玉枕穴后的脑子里,顾昭心中有了猜想。 她三两步走到书桌边,将那张官帽椅拖了出来,示意管老伯坐下。 管牧易站了起来,上了年纪的腿有些颤抖。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