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知道曲烟说到了什么,安山道长恍然的一拍腿,兴奋的大喊道,红线没断,红线没断,还有一分生机……他喊完后,急急的就朝那小郎离开的方向伸手,又喊了一句,道友,风眠小友与你的红线未断呐,等我……” 元一对上孟东君的视线,腰板一正。 “王爷,接着安山道长便追了出去,曲烟心急,扯着道长的衣袍不松手,他跌在地上一直哭,安山道长无奈,便带着他一道走了。” “自那以后,属下同他们就再未相见了。” “红线?”孟东君眉头微蹙。 他起身走到窗棂边,视线朝下头看去。 只见店家老板正忙碌着,椅子搬到桌上,倒扣,此时拿着把扫帚扫地,阳光暖暖的落下,他嘴里哼着小曲儿,自有一番闲适。 而方才那小郎早已经不见踪迹了。 孟东君的神情若有所思:“元一,听到红线,你想到了什么?” 元一迟疑了下,“月老牵的姻缘线?” 孟东君轻笑了一声。 “王爷恕罪,是属下浅薄了,听到红线一词,属下只能想到此物。”元一连忙低头。 “何罪之有。”孟东君摆了摆手,“寻常人听到红线,可不就是想到这个么,千里姻缘一线牵呐。” 元一欲言又止,紧着又闭了嘴。 那本事不凡的小郎和三公子,他们都是郎君啊。 孟东君靠着窗棂,目光又看向下方。 他想着方才紧着就将最后一块香酥鸭往口里塞的小郎,还有那瞧来的眼眸是那般的清澈明亮,当下又是一笑。 是怪可爱的。 三弟会喜欢,不足为奇。 毕竟,他瞧了都喜欢呢。 孟东君摸了摸自己的脸,眼眸微微眯起,姿容卓绝,仪表不凡,潋滟了一片时光。 …… 接连两三日,潘知州和陈长史都奔波在吏部,卓旭阳和钱炎柱一人驾驶马车,充当车夫,一人前后搬动着公文,跑腿忙碌,陛下还未召见,顾昭被潘知州打发着继续玩耍。 她便一个人在芙城里晃悠。 芙城比祈北郡城还要大许多,旁的不说,单单这大门都有九处。 其中,玉华门落座在坤德门和御灵门之间,三者离得近,乍一看好似没什么必要。 顾昭观气却不是这样,坤德门,御灵门……春兴门这八扇大门以八卦之势,分别在八个方位落下,更像一个符阵,和她在靖州城的顾宅里埋下的八卦五雷符阵,有着异曲同工之妙。 这八扇大门在八卦方位上落下,瞬间成龙阵,一股龙炁骤起,牢牢的将整个芙城护在其中,最后多出的玉华门更不是多余的城门,它就像是龙阵点睛。 是阵眼,也是命门。 而且玉华门遥遥的和城东的皇宫相对,那儿,人龙之势和玉华门相辅相成。 就像今上庇护百姓,百姓也反过来拥趸今上一般。 …… 顾昭走过玉华门,不久之后,孟东君做一身书生打扮,白龙鱼服,独自一人,步履闲适的从这一处走过。 他抬头看了看巍峨的玉华门,又朝东面看了过去,目光闪了闪,似有什么在翻滚,随即被他压了下去,半晌后,只微微摇了摇头,面有怅惘。 “气数未尽,不是筹谋时候啊。” …… 时值春日,芙城处处好风光。 绿柳环户,朱楼粉墙,平静的江面上有绵密的莲叶生长,春风吹拂,如细伞的莲叶随着清风摇摆,上头滚几颗晶莹剔透的水珠。 阳光一照,五光十色。 顾昭贪看了几眼好风光,抬脚往回走。 她准备去鸭老板那儿多买几份的麻人香酥鸭。 昨儿,炎柱大哥听说她这几日在外头吃好吃的,闹腾着要她带一份,他可是放话了,要是不带,他今晚就赖在自己屋里睡下,不走了! 为了今夜的清静,顾昭决定破破财,请他吃一顿好的。 …… 这时,巷子口突然跑出一位老汉,只见他衣衫不整,坦露了大半的衣裳,腰带系了,却好似又没系,松松垮垮的,露出胸膛大片的肌肤。 胡子邋遢,花白的发用一根竹簪胡乱的一盘。 “写不出来,我写不出来……怎么办,怎么办……” 只见他张惶的四顾着,鞋子都跑丢了一只,赤脚的脚趾微微翘起。 腰间别着一管白玉样的毛笔,通体莹润,阳光一照,莹莹似有光。 此时,他立在原地,痛苦的抓了抓自己的脑袋,烦躁的啊啊啊叫唤,瞬间,那遭乱的白发更乱了。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