起来。 “叩叩叩。”门被敲响,潘知州看了过去。 很快,他就听到顾昭的声音,虽然清冷,却暗含担心。 “大人,可是有哪里不适?” “还是被褥太薄了?我去唤钱哥给你拿一床厚实的吧。” 潘知州瞧了瞧身下的被褥,有些心酸。 这是最厚实的一床了,难道,他真的是年纪大了,这才耐不住寒了? 顾昭瞧着那烛光映着的影子,见他没有应声,有些不放心,又道。 “大人?” 潘知州回神,“没事,顾小郎也去歇着吧,我屋里有些热水,喝一喝就成。” “不打紧,许是你小潘哥在家里念叨我,这孩子和我亲,打小没离开过我,说不定这会儿窝在我屋里睡觉,偷偷的掉金疙瘩想我呢。” 顾昭听得好笑。 小潘哥还会这样啊。 “成,大人有事只管唤我,今夜月圆,月华之力浓郁,我在甲板那处修行。” 说完,顾昭离开了。 厢房里,潘知州起身喝了盏温水,他披着袄子,视线瞧着微微跳动的烛光。 只见橘光暖暖,不过是豆大的光团,一下便充盈了这不大的宝船厢房,无数的乡愁漫上心头。 他想他那憨儿了。 唉,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在被窝里掉金豆子了。 …… 靖州城署衙。 潘寻龙确实想他爹了,因此,今夜他歇在潘知州平时休憩时歇下的书房里。 书房简洁,靠东的方向搁了张大书桌,旁边是一排排的书架,上面是湛蓝皮的书籍,屋里还搁了张休憩的床榻,不大不小,正正好。 夜色深沉,鸟笼中的八哥鸟垂着脑袋打瞌睡,书桌上的青花瓷盆中,偶尔有光华一闪而过。 似有一尾大鱼快活的摆尾,撩起一片的水花。 潘寻龙翻了个身,卷着被子在身下,睡得踏实又憨沉。 …… 屋外夜色幽幢,风沙沙的从树梢顶上路过,一轮明月高挂幽蓝的天空,月色倾泻而下,如雾如水。 偶尔听到远处传来笃笃的敲梆子声,一并有的,还有老更夫中气十足的声音。 “鸣锣通知,平安无事。” 话才落地,老更夫停了停脚步,他揉了揉眼睛,瞪大了眼睛四处瞧了瞧,紧着又疑惑的自语道。 “这……我这是眼花了吧。” 此处哪里有什么影子一晃而过,有的只是月亮拉长了自己的影子。 老更夫摇了摇头,拎着灯笼,他瞧了瞧怀中的竹梆子,接着继续巡夜。 瞬间,这儿又是笃笃,笃笃的声音了。 这是三更天和四更天之间巡夜提醒的声音,不用铜锣,用的是竹梆子。 长巷月影梆声,自有宁静之意。 …… 谁也没有注意到,一顶轻罗小轿趁着月色徐徐飘来。 只见帷纱漫漫,美人赤脚侧倚竹轿,云鬓香腮,微微闭目,她的鼻翼间眼睑旁,两颗眉笔点画的小点漾着莹光,平添几分诱人之意。 最后,四位白衣鬼僵僵的将小轿停在了府衙门前。 小雅轻声,“小姐。” “怎么,到了么?”美人下轿,她拢了拢身上的轻纱,美眸抬起,似含有春水之光一般的瞧向那巍峨不凡的府衙。 视线扫过匾额,上头端正的写着靖州府衙四个大字,往旁边一扫,是两尊气势不凡的石狮子,在大门左边,还有一面的大鼓。 涂九娘扯着袖子遮面,笑得娇羞。 “这便是潘郎的家么?好生阔气呀。” 小雅:“大公子是知州大人。” “嗯,我就知潘郎不是寻常人。”涂九娘与之荣焉。 说罢,她抬脚便要往前。 石狮子有灵,当下便朝这边吼了一声,瞬间罡风阵阵,带着肃杀之炁,声势煊赫。 “来者何人,府衙重地,岂可放肆。” 小雅往前一站,叱道,“放肆!”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