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见他俯身将那质地清透,胎薄如纸的方坛拿了出来,拂尘一扬,遍是腐朽死气的方坛一点点的褪去了旧时光的腐败,重新的清贵华丽。 就像一尊美人瓷,于烟雾蒙蒙的清晨,素手撑伞,身姿婀娜,款款莲步的走来了。 瞧到这一幕,顾昭恍然。 是瑜贵妃的棺木啊,原来,这方坛是葬在息明山。 …… 这一画面是山林意志托清风送来的,因此,顾昭也能将那一片的地貌和棺椁瞧了个清楚。 这一看,她顿时明了,为何当初的血煞会那般的凶。 只见棺椁葬的是乱石地,此处寸草不生,山石嶙峋,此乃大凶。 在加上蚂蚁钻棺...... 顾昭多看了两眼那落在石头地上的棺盖和地下的棺木,上头有细细密密的蚁洞,是方才那红蚁咬噬出来的痕迹,瞧过去恶心又狰狞。 瑜贵妃的背叛,那庆德帝定然是恨极恼极怒极,剜了唇还不够,还特意选了这等葬地。 蚂蚁钻棺,蚁入棺椁腐蚀尸骸,这是噬心之痛,是坟头草木渐枯,亡人难安之地。 这样一想,顾昭倏忽的一顿,难得的沉思。 说不得这一地成了枯地,寸草不生,就是这蚂蚁钻棺,血煞溢散导致的。 ...... 画面中。 只见冲虚道长将棺椁中的方坛拿了出来,环在臂弯之中。 他正待往前走,倏忽的,脚下的山地裂开了。 变动来的突然,冲虚道长一时不察,脚下一个腾空,手中的方坛差点也丢了出去。 他反应倒也迅速,拂尘一扬,脚下的祥云靴生风,顿时,上头似有祥云阵阵。 他避开那些不断裂开的地缝,拂尘挡开飞溅而来的飞砂走砾。 不过是几息的功夫,就见冲虚道长脚尖轻点,身姿矫健,手中抓着那方坛,双手平撑,如飞鸟凌波,最后,脚踩浮云,于半空之中,凌空而立。 山林里的这一变故,就是冲虚道长也颇为惊诧。 他的目光急急的环顾过周围,只见山里的树就像是活过来了一样。 此处此时无风,草木却皆大作。 放眼望去,树枝摇摆,丛草起伏,不断的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四周涌来,与此同时,远处有惊鸟飞起,隐隐传来百兽之王的怒吼声。 冲虚道长惊怒。 他警惕的又扫了一眼四周,只觉得这一座的息明山都要与自己为敌。 …… 冲虚道长拂尘一扬,眉眼一沉,不怒自威。 “山林之主何故如此,老道不过是取回旧物,没有动你息明山的一分一毫,一草一木,何故如此伤人。” 他语气咄咄逼人,连连追问。 “这便是山林之主的待客之道吗!” “留下。”宽厚的声音在山林里漾起,似有空谷回音,余音袅袅。 随着这一声话落,藤蔓和树枝就像是活了过来一样,它们倏忽的转头,朝向冲虚道长…… 不,确切的说,是直指冲虚道长手中的那一瓮方坛。 冲虚道长低下头,看了一下搂在怀中的方坛,断然拒绝,道。 “休想!” “此乃故主之物,埋于山林,并非就是你山林之主的东西,山神,我敬你是山林之意,不过,你要是这般不讲理,我冲虚也是不惧的。” 他怒道摔袖,脚下祥云升起,立于半空之中,鹤发白须,宽袍鼓动,端的是一方气派人物。 …… 似乎是知道此人拒绝了山灵,且言语多有不敬,远处百兽之主的兽吼声倏忽的大震。 只见虎啸冲天,声波震得冲虚道长的白须微震。 他撩眼朝虎啸声传来的方向看去一眼,面容平静。 “山神,此物我是定然要带走的。” 山林中松针簌簌,似有一声喟叹传来。 “此物血煞已成,出了山林,恐成人间大祸。” 这道声音宽和,态度却也坚决,是息明山山林意志的声音。 “山神迷障了,您是高高在上的神袛,何须操心那等凡夫俗子的死活?不过是蝼蚁罢了。” 冲虚道长抚须叹了一声,见此处山灵没有罢休之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