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厢,谢树棣已经抓好了草药,随着小井水炁的笼罩,原先各不相同的草药混杂,最后成了一道褐色的流水。 桌上黑瓷碗颤颤巍巍飞了过去。 小晗捧住,接着手中的碗一沉,一个眨眼功夫,原先的空碗便已经盛了六分满的药汤。 谢树棣温声,“喝吧,喝了病痛就好了。” “恩。”吃了好几天汤药的小晗倒是乖巧,捧着碗就喝了起来。 药汤不凉不烫,吃起来正正好,才吃完,手中就被塞了一根葫芦串,竹签子虽长,上头却只有一棵山楂果。 只见糖稀裹着山楂果,一股酸甜酸甜又清冽的香气溢出。 “糖葫芦!”小晗眼睛倏忽的一亮。 谢树棣拿帕子沾了沾小晗的嘴角,笑得温和,“病还没有好,只能吃一颗哦。” 一颗小晗也很珍惜,手中拿着竹签串,小口小口的咬着上头的糖稀,就像小松鼠吃东西一样。 顾昭饶有兴致的看着。 小井凑近,“嗤,就树弟这模样,他还好意思说自己不是干娘?” 顾昭点头附和。 百姓的眼光是雪亮雪亮的。 …… 小晗将那一粒糖葫芦吃完,有些恋恋不舍的将竹签子递了过去。 “干娘,小晗吃完了。” “阿娘说了,小娃娃不能拿着竹签签。” 这话惹得干亲又是一阵爱怜。 顾昭还在笑,倏忽的,她侧头听了听,转头对小井和谢树棣道。 “他阿娘过来了。” 谢树棣再看床上的娃娃,目露舍不得,“小晗,我们要回去了。” 小晗眼里有水泡泡:“干娘。” “哎哎,莫哭莫哭。”谢树棣慌手,“这怒伤肝,喜伤心,思伤脾,忧伤肺......咱们小晗才刚吃了药,可不敢哭嘞!仔细又咳上了。” 奈何小娃儿哪里听得懂他的掉书袋。 这会儿他病着,脾气更是娇了,伸手就想扯着干亲别走。 谢树棣朝小井投去求助的目光,“小井。” 小井拉过小晗,“好了,回头让你阿娘带你来干亲那儿瞧瞧,你爹初一十五都不来我们那儿上香,忒没理!” 谢树棣:“小井!” 他面上露出不赞同。 “和娃儿说这些事干嘛,又不是娃儿没理。” 小井撇撇嘴,没有再说话。 那头,小晗听到这话,眼睛亮了亮,小手跟着拍了拍,欢喜道。 “对对,我自个儿瞧干亲去。” 拜了拜,兜里还有小果子哩! …… 门“吱呀”一声开了。 顾昭顺着声音看了过去,白夫人手中拿着木托盘,上头搁一盏烛,旁边还有一个黑瓷碗,上头冒着烟气。 显然是一烧好药便过来的。 瞧见小晗靠坐着,白夫人诧异。 她将托盘往桌上一搁,急急的走了过来,嘴里念叨道。 “怎地坐了起来,冷不冷,有没有哪里不舒坦?” 接着便是上下手的摸了又摸,被子也往上掖了掖,怕还会冷,她又拿了床尾自己的袄子,直接往小晗背后一披。 顾昭瞧过去,小娃儿小小的人儿显得更小了。 谢树棣懊恼。 顾昭轻声,“谢公子,怎么了?” 谢树棣还没有说话,旁边,知他甚深的小井快言快语,“树弟啊,他一定是觉得自己刚刚不够贴心,冷到娃娃了。” 顾昭失笑,安慰道。 “屋里也不冷。” 那头,小晗也奶声奶气道,“我不冷。” 白夫人以为娃儿是和她在说话,当下脸一绷,不赞成的瞪了一眼,唬道。 “不冷也得披着,你都病得这般厉害了。” “来,娘熬了药,小晗乖乖吃药了。” 小晗苦巴着脸,“我吃过了。” 白夫人:“又胡说,你什么时候吃过了?睡觉前那都是昨天的事儿了,病没好就是要吃药,乖宝,来,莫要怕苦。”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