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阿姐计较了。” 孙氏硬话不行,试着说软话。 张庆喜憋闷得不行,这一刻,他分外理解自家婆娘的感受。 憋屈啊! 这个爹娘太让人憋屈了! “不说了,我去寻葵娘,明儿上六马街。” 凭什么,凭什么他们这大气的人就得受委屈? 心思恶毒的,回头哭一哭,就什么事都算了? 张庆喜将牛娃抱到隔间,让他自己在屋里乖乖待着,这才出门去寻江葵娘。 …… 张庆喜出门后,孙氏看着只剩下老头子和自己的屋子,更是气闷了。 “老头子,你说,他这是什么意思?牛娃还抱到了隔屋……他这是宁愿娃娃一个人待着,也不愿意给我们看着了。” “他,他这是和我们离心了啊!” 孙氏气得眼泪都出来了。 她一抹眼泪,心里起了一股邪火,眼睛扫过搁在床榻上的衣裳,顿时怒气冲冲的走了过去,一把抓了起来。 张立德抬头:“老婆子,你干啥?” 孙氏哼气:“干什么?” “以后咱们俩老家伙自己过,家里活儿也甭给他们做了,这衣裳,等他们回来了,留给他们自己收!” 说完,孙氏将衣裳又重新搭上了竹竿。 张立德皱眉:“胡闹胡闹!” 他跟着起身,将竹竿上的衣裳又扯了下来。 “你和儿子怄气就怄气,作甚连牛娃的衣裳也要挂回去了?胡闹!” 孙氏瞪竹竿,耷拉着脸,一声不吭。 最后,张立德收了牛娃和张庆喜的衣裳,竹竿上又只挂着江葵娘的衣裳了。 …… 一阵夜风吹来,衣裳在黑暗中晃晃悠悠。 夜色愈发的浓郁,似墨汁化在空中一般,树叶窸窸窣窣声中,伴随着风声,隐约有诡谲又嬉闹的笑声传来。 瞧不到的身影摸了摸竹竿上的衣裳,似乎不是太满意。 衣裳荡了荡,就像是又有一股风吹来一般。 ...... 那厢,江葵娘越想越生气,出了张家大门,只埋着头,两只脚走得飞快。 天色完全昏暗下来的时候,她还没有走到六马街。 抬头看了眼周围,这里是一片空旷的田野,朦胧夜色下,依稀可见地里那一茬又一茬的稻草根,不远处,一个影子摊开双手,直直的立着。 风来,呜呜咽咽似幽鸣,田野间,那身影摇摇摆摆。 江葵娘冷不丁的被吓了一下,倒抽一口凉气。 “不怕不怕,白日走过,那不过是稻草扎的,赶麻雀的。” 江葵娘拍了拍心口,安慰自己,这一片她熟悉,只是没有带着灯笼,冷不丁的被那草扎人吓了一跳罢了。 江葵娘瞧着天色,脚步慢了下来,她的神情有些踟蹰。 要不要回去再带一盏灯笼? 不过片刻,她立马摇了摇头。 不成不成!回去了,婆母肯定又嗤笑她,讥讽她是寻着借口想要归家。 以往,她受过很多气,她乐乐呵呵笑了笑,都看开忍过去了。 但是这一回,她不想再忍了。 江葵娘捏紧了拳头,心里一团火,脚下的步子更坚定了几分。 她顶着熹微的月光,继续朝六马街的方向赶去。 …… 江葵娘没有注意到,在她抬脚继续走的时候,一道灵活的影子,三两下跃迁的来到了这片田野。 此时,正蹲在那草扎人的阴影处。 它长了一副尖尖的嘴脸,两只耳朵是三角形的,抬着头瞧那平平摊手的稻草人时,蓬松的大尾巴一扫而过。 只见那兽瞳泛着幽幽的光,细瞧,里头是说不清道不明的艳羡,而那艳羡的对象,是稻草扎的草人。 不,应该说,它眼馋的是那一身破烂的衣裳。 倏忽的,这道身影发力,它猛地跳了起来,那身黝黑的皮毛好似化作黑光,似流畅的墨汁融到漫无边际的黑夜之中。 黑光绕着稻草人飞了几圈,再落地,地上不见那长着大尾巴的小东西了。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长手长脚,长着尖尖脸的人。 它穿了稻草人破烂的衣裳,上身是褐色的土布上衣,下头是靛青色的裤子。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