带倏忽的断裂,只听“砰”的一声,又沉又重的棺盖飞了起来。 卫平彦的视线随着棺盖移动,瞧着它飞到半空中,接着缓缓落地,这才松了提着的心。 紧接着,顾昭又招来一阵风炁,风吹散了秽气。 她手中手诀不断,元炁牵起白骨的左手,一道有些缥缈的鬼影也被顾昭牵了起来。 卫蒙的鬼影冲顾昭笑了笑,没入金斗瓮中不见。 顾昭愣了愣,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姑爹的模样,眉眼清秀俊逸,和平彦表哥有五分相像,却比表哥气质更温和,也更沉稳。 顾昭继续拾骨,先是脚骨,再是腿骨,髋骨......由下至上,最后才是头骨。 顾昭封了金斗瓮:“成了。” 顾秋花连忙过来,“好了吗?这样就行了吗?” 顾昭点头。 她感受了下金斗瓮,刚刚那道缥缈的鬼影如昙花一现,现在已经没有了鬼魂的炁息。 顾秋花去收拾地上的供奉,分门别类的将它们装进箩筐中。 顾昭的目光瞧着她忙碌的身影片刻,有些迟疑,最后还是没有将方才见到姑爹鬼影的这事说出来。 人死万事休,尘归尘,土归土。 缅怀追思可以,生活从来都是往前看的。 人鬼殊途,从来不是一句空话。 …… 顾昭掌风拂过,空棺椁和墓碑燃起了一片火光,火焰声“哔啵哔啵”,很快,这里便只有一个大坑了。 顾秋花谨慎:“不敢留着洞,回头摔到人就不好了。” 就是没有摔到人,回头掉了旁的动物下去,也是不妥的。 顾昭:“知道,姑妈莫急。” 她说完,手微微的扬了扬,旁边的土簌簌而动,片刻后,黄土如流水一般将坑洞重新填了起来。 顾昭:“好了。” 卫平彦抱着金斗瓮,他原先连空的金斗瓮都有些怕,眼下装着卫蒙的白骨,他倒是不怕了。 顾秋花撑了一把黑伞,为金斗瓮挡下灼灼日华。 顾昭还要去迁曲亦枫的坟,当下便道。 “姑妈,你们在这里等我,我去寻曲叔的坟,山路崎岖,表哥带着姑爹不好走山路,我快去快回,你们在这里等我。” 顾秋花瞧了一眼卫平彦抱在怀中的金斗瓮,自然连连应是。 “成,我和平彦在这里等你。” 顾昭往前走了两步,又退了回来。 她想着顾秋花路上有些怕孟风眠和纸人的样子,准备带着孟风眠一起走。 顾昭抬脚走到孟风眠面前,以炁化风,想要像方才那样,托举着孟风眠继续往前。 不想,孟风眠的斗篷帽动了动,身子却半分不动。 顾昭诧异,“咦?” 她又试了一次,除了那碎发和斗篷帽动了动,孟风眠依然岿然不动。 “怪了怪了。”顾昭看了看自己的手掌,又绕着孟风眠走了一圈,面上是浓浓的不解。 卫平彦忍不住开口,“表弟,我就说了,你这样不行,山路爬多了多累啊,瞧,小郡王都累得不想动了。” 顾昭瞪眼:...... 他哪里累了,明明累的是她好不好! “平彦,你又胡说!”顾秋花拉了拉卫平彦,嗔道。 卫平彦不服气。 他才没有胡说,爬山本来就累! 人家都说死沉死沉的,小郡王都死了,再让他爬山,肯定更累啊! 卫平彦抱不平的瞧了一眼顾昭。 表弟就是抠!连雇人扛棺都舍不得。 顾昭不理睬他。 只不过,卫平彦的话到底是往顾昭心里去了。 孟风眠以神魂燃烧困住了那欲壑,自他身亡后,顾昭并不见他的魂体,因此也说不上话。 顾昭陷入怀疑。 难道,真的是上山太累了? 顾昭自己腿脚利索,爬山对她来说,沿途处处是景,空谷鸟鸣,流水潺潺,别有一番景致,尤其是长白山的山林炁息干净又鲜活。 这是一座正值壮年的山呢!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