远远看去。 对于那个孩子,他的心情实在是有些复杂。 兴许真的是入土为安,破土大凶,自从动了翘娘的坟,他总觉得家里阴阴的,更何况那金斗瓮还在屋舍里搁着。 这尸骨不下地,不等于是人鬼同屋了嘛! 许靖云想起前几日被那铜镜吓跑的一幕,还有几分的羞惭。 所谓疑神出暗鬼,想不到他府衙里的许文书,有朝一日也会被这神鬼之事吓得神魂不宁。 那厢,王翘娘入土的良辰吉日,荔先生迟迟推演不出。 按他的说法是,翘娘腹肚里的孩子不见了,恐是有冤,须得做一场法事,翩翩他的道行又不够,轻易不敢动手,这才一拖再拖。 还有另一个方法,就是寻到翘娘腹肚里的孩子。 就在许靖云焦头烂额之际,班笑舸带来了好消息。 经过她多方寻访,有人见过一个姑娘,姿容尤其的出众,依稀记记得和笑舸有些相似。 那年龄也对得上,今年十四,就在玉溪镇里。 而且巧合的是,收养她的婆子是个孤寡的老婆子,姓王。 王婆子,王翘娘。 许靖云思忖,这二人是否有关系? 翘娘肚子里的孩子,究竟又是怎样从棺椁中到王婆子手中的? 一切迷雾重重,他总有种不好的预感。 ...... 船舱里。 许靖云叹了一声,罢罢,等今日寻访到王婆子,一问便知了,眼下还不确定那孩子,到底是不是他和翘娘的孩子。 说句心里话,便是许靖云自己也分辨不清了。 他到底是否期盼那孩子是他和翘娘的......棺椁里出来的孩子,毕竟有些不吉。 ...... 日头愈发的高了,晒得人发蒙。 尤其是班笑舸这等家宅娇养的妇人。 “笑舸,瞧你满头汗,我替你擦擦吧。” 许靖云掏出帕子替班笑舸擦了擦,这一擦不免有些愣住了,意外道。 “笑舸,今日怎么擦粉了?” 不是他夸自家娘子,笑舸和翘娘一样,除了那出众的眉眼,一身肌肤堪称为玉骨冰肌,行进间似有香风。 她们和旁的官人家那等狐媚子不一样,时常是粉黛不施,有种天然去雕饰的美丽。 班笑舸的脸僵了僵,随即嗔道。 “相公讨厌!我也是女人家,女人家用点香脂水粉,不是寻常事嘛,这叫锦上添花!” 许靖云却不赞成了。 “那是旁人家,我家娘子天生丽质,姿容出众,自然不需要那等凡俗的胭脂水粉。” “这些啊,只会遮掩了你的容貌。” 他笑着打趣,手拿帕子沾了竹筒里的水,去擦拭班笑舸眼处的那一处胭脂水粉。 班笑舸躲闪不及,当即被许靖云擦到了。 许靖云愣了愣,瞧着班笑舸眼尾处的小褐斑点,意外于看到的这个小点,半晌后叹道。 “唉,笑舸,咱们也老了。” 往日里时常是灯下看美人,许靖云都没有发现,原来他尤为喜爱的这张面皮,它也老去的一日…… 是不是以后也会像他在翘娘的坟里瞧见过的白骨骷髅一样? 一时间,许靖云惆怅了。 “春尽花颜老,属于我们的时光,一去不复返了。” 他瞧着外头的江水惆怅。 班笑舸低垂着眉眼,纤纤玉指紧紧的拽住膝盖上的裙摆,直把那罗绮的月华裙抓得皱巴。 班笑舸的桃花儿眼发狠。 春尽花颜老? 不,她不会! 她永远不会! ....... 六马街码头,谢振侠收了竹蒿,让行驶的乌篷船自己碰上码头边的石头,船身和石头轻轻相碰,船里的人跟着晃了晃。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