娃将蛇捡了回去,养在家里,给了水活了下来。” 顾昭听得认真。 大鳖继续讲那两百年多前的时光。 那两娃娃是龙凤的兄妹,一前一后差了一刻钟,两人谁都不服谁大谁小,时常闹闹腾腾。 白蛇通灵性,虽然不过腕粗,却会哄着这两娃娃。 娃娃的父母瞧见这样,颇为稀罕,也就留着白蛇在家里了。 尤其是那娃娃的爹,据说还是个读书人,往年没有大旱时,他时常会挑灯写些话本子,投到那等书肆,赚那么点微薄的银两,为家里添一些嚼用。 干旱粮贵,夫妻两人白日冒着那晒死人的太阳去樟灵溪里担水到田间,人晒得脱皮了,都想护着地里的粮食。 如此一来,家里就只有白蛇陪着两娃娃。 顾昭忍不住问道,“后来呢?” “后来啊。”大鳖想着龙君说的话,继续道。 “天公不怜,第三年的时候,就连樟灵溪有些水浅的地方都干涸了。” 顾昭瞧了一眼碧波无边的樟铃溪,一时间有些悚然。 这等大江都有干涸的地方? 事隔这般久了,她一想都有些怕,可想而知,两百多年前的百姓看到那一幕,该是如何的慌张! …… 都说和尚不说鬼,袋里没有米。 三年的干涸无雨,坊间也多了许多求雨的神婆和尚道长。 河边多了三牲五牲的摆案设斋,然而,接连好些日子的乞雨没有丝毫效果。 人间不见那龙君,也不见那泼盆的大雨,就连春日那湿面的细雨都不曾有。 …… “天呐,您这是要绝了我们的活路吗?” 耄耋老者穿着短褐,嘴上起着干皮,颤颤巍巍的跪了下来。 他双手朝天,跪拜在地久久不起,呜咽又颤抖的声音从那干皮的嘴里喃喃溢出,说着旁人听不清的心酸之语。 大家伙儿停了动作,慢慢的,跪下的人越来越多,心酸忐忑一下涌上了心头。 这种年头,活着本来就是艰难的事。 呜咽声层起彼伏,有人在乞求,也有人在咒骂,还有人在沉默...... ...... 大鳖的脖颈又往酒瓮子里钻了钻,将下头残留的酒又咽到腹肚里,这才压下万般情绪,继续往下道。 “不知道是哪个人起了头,说了一句,既然三牲五牲不成,那便用人牲!” 顾昭悚然:“人牲?!” 人牲人牲,顾名思义便是以人当牲,如鸡鸭猪牛羊一样,拿命供奉给神灵和人鬼。 大鳖脖颈微微点了点。 “没错,还是那等未长成的孩童。” 人食五谷,沾染凡俗便已经脏污,功名利禄更是一身污浊,哪里比得上孩童? 他们如白纸一般纯真心善。 提出人牲的人说得振振有词,有理有据。 “富贵人家尚且宠爱那等书童小丫,那龙君身边定然也缺那乖巧伶俐的扫洒童子。” “凡间这般苦,送娃儿到龙君身边,也是一场泼天的富贵机缘了。” …… 听到这,顾昭忍不住唾骂了。 “呸!歪理邪说!真这般好差,他怎么不留给他自己了?” 被这么一弄,龙君的正神都得成邪神了! …… 大鳖继续道。 “那两娃娃是龙凤胎,是最早被选为人牲的孩子。” 左右邻居街坊都在说,那两娃娃生来便有异象,诞生之日的晚霞就像红莲一般。 而陪着两娃娃的白蛇,更为这份神异添了两分佐证。 …… 去田间养护稻谷的夫妻二人回到家,瞧着地上蜿蜒的血迹吓得两腿发软,最后在一个好心的阿婆提醒下,跌跌撞撞的朝樟铃溪的江畔跑去。 然而还是迟了,夫妻二人惊骇着眼看着那两娃娃被丢到了河里。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