荔先生:嚇!这娘子好生凶狠! 再一转眼认真去看,班笑舸的眼睛里哪里有什么凶狠,里头水光潋滟,瞧人时就似有千般万般的委屈。 许靖云下定了决心。 “动土!” “我不放心翘娘,如果惊扰到她了,想来看在我们夫妻情深的情分上,她也不会怪我的。” 荔先生点头,“成,择日不如撞日,今日是青龙金匮,六辰值日,难得的大黄道吉日,错过了这个日子,就又要等一段时日了。” 许大人点头。 荔先生算了算时辰,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了过去。 许靖云接过。 荔先生:“你就按着这个单子上的东西买就行,眠洞街薛氏香火行里东西都齐着呢。” 顾昭从山上下来,打旁边经过,正好听到荔先生开口补充了一句。 “对了,我记得你家夫人去世时是双身子,这金斗瓮你记得得买两个,一大一小,唉,稚子可怜,这捡骨日就当做是孩子出生的日子吧。” “每年祭奠先夫人的时候,许大人也给孩子添一份宴,这样一来,便当它也在幽都出生,长大,成人……” “再过十几二十年,执念化去了,也能重新投个胎了。” 许靖云心中一个酸涩。 往日和王翘娘相处的时光又漫上了心头。 也是这样的蝉鸣夏日,他捧着书卷苦读,不远处摆了个案几,翘娘握着一柄小楷狼毫朝这边看了过来。 四目相对之时,他笑了笑,翘娘也轻轻的笑了笑。 那一笑如那水芙蓉临水照影,宛然而绽。 而后,翘娘收敛回目光,替他整理着往年的科考卷子。 她写了一手簪花小楷,瘦字有肉,肥字有骨,行笔间自见婉约灵动,是远近闻名的德才兼备女子。 ...... 许靖云收回因为回忆而浮动的心绪,声音里带了分哽咽。 “好,我这就差人去办。” 他抬手继续看手中的纸张,念道。 “金斗瓮,香烛香条,寿金......四方金……笑舸,回去后你让管家陪你走一趟,捡好的买。” 班笑舸接了过去,“行,一准办妥。” ...... 两方人错身而过,许靖云冲李银花点了点头。 “婶子。” 李银花有心想不搭理,想着许相公那身官衣,心里叹了口气。 罢罢,就像榴娘说的那般,死了万事皆空了,她一介外人跟着瞎计较什么。 李银花:“是许相公啊。” “嗐,我这忙着家去呢,就不和你多聊了。” 许靖云点头,“空了去我那儿走走,都是老街坊邻居了……笑舸,这次翘娘坟茔的事,多亏了银花婶子来报信,唉,不然我还不知道这坟地被水冲了洞呢。” 班笑舸看了过来,盈盈拜谢。 “多谢婶子了,要不是有你,我们还不知道姐姐遭罪了。” 李银花别扭:“没事没事。” 顾昭看了过去,正好看到班笑舸遮面的眼睛。 真是好一双桃花大眼儿,未语便似有千般情先诉。 不过嘛,和慧心阿姐一比,这妇人还是差了几分的! ...... 顾昭告别李银花,乘了宝船回去。 黄昏时刻,李银花正在灶房准备晚膳,院子里,江榴娘搬了一张小杌凳坐着,手边搁着针线篮子。 她就这样就着夕阳的光线,准备将这个蝶恋花的花儿给绣好。 杜世浪迁好了坟,婆媳两人心里都松了劲儿,做起活来也快活了许多。 李银花嘴里甚至哼着小曲儿。 这时,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朝这边奔跑而来。 杜云霄推开门,一脸出大事的表情。 江榴娘停了动作。 李银花也从灶房的窗棂处探出了头,叱责道。 “作甚慌慌张张的,我给你说了多少回了,你娘做的是针线活,你惊到她了,回头手上扎出血窟窿了,还不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