姚水娘继续忙碌,她没注意到,大黑狗不知道什么时候移开了视线。 它黑黝黝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林中吉紧闭的屋门,毛皮竖起,双耳紧贴,腿微微弯曲...... 这是大狗进击前的预兆。 ...... 酉时时分,顾家飘出好闻的香气。 昆布炖大骨肉。 顾昭将昆布洗净泡发,又打了小结,在大骨肉熬出了骨油,汤汁浓郁,这才添入。 不愧是比肉还贵的昆布,不一会儿,肉汤就冒出诱人的香气,鲜美极了。 “好了,给你阿爷盛一碗去吧,多盛一些大棒骨和昆布,给他补补身子。”老杜氏吩咐道。 “哎!”顾昭应下,拿出托盘,快手快脚的盛了稀粥和大骨汤,转身去了东屋。 待她走后,老杜氏瞧着铁锅里剩下的汤,叹了口气,又添了一些水到灶里,这才将嫩豆腐放入。 ...... 饭桌上,顾昭吃着饭,突然开口。 “奶奶,家里的银钱是不是不够用了?不然,阿爷静养的这些日子,就让我顶他的班,夜里打更巡逻去,好歹赚些买菜钱。” “不行!”老杜氏想都没想,立马出声拒绝。 顾昭放下碗筷,看着老杜氏,认真道。 “奶奶,我知道您是担心我,但家里的情况不好,阿爷还要看大夫吃药,我也想替您分担一些,再说了,我太爷不也是十一岁便开始打更了?” “只比我大一岁罢了。” “他都行,我肯定也行!” 老杜氏喃喃,“是十一岁……”片刻后,她目露诧异,“不过,这事,昭儿你是怎么知道的?” 顾昭的眼神飘忽了下,“啊,不是您说的吗?” 老杜氏困惑:“我说过吗?年纪大了,真是记性不中用了。” 顾昭拿起箸,瞥了一眼糊了一面桑皮纸的六面绢丝灯,心中暗暗告诫自己,下次说话还是谨慎一些。 太爷十一岁打更这事,它不是老杜氏说的,是顾昭从宫灯那段长长的剪影中瞧见的。 不过,关于顾昭替班这事,老杜氏还是不松口。 …… 夜里,老杜氏打湿帕子替顾春来擦脸,一边擦拭,一边闲聊道。 “昭儿是个有孝心的,懂事,刚才还和我说,要替你打更的活计,赚些银钱回来,知道自己年龄小,还搬出了太爷,说太爷十一岁便开始打更,他行她也行。” “真是实心眼的傻孩子。” “太爷那会儿和昭儿怎么能比,昭儿不过十岁,还是个女娃娃,夜里打更巡逻讨生活多苦,我最明白不过了。” “想想这事,真是剜了我的心肝啊。” 老杜氏说了一堆,顾春来却沉默不语。 片刻后,老杜氏也品过味儿来,不敢置信模样。 “不是吧,老头子,你想让咱们昭儿接你的班?”她重重的丢下帕子,砸起一片水花,“不行,我不许!” “为什么不行?”顾春来反问。 老杜氏压低了声音,“昭儿她是女娃娃,是囡囡。” 顾春来长叹了一口气,语重心长,道,“既然将她当做男孩养了,就该把她看成男孩,以后,她就是我们老顾家撑门户的!” 他因疼痛不适而更加浑浊的眼睛,无神的落在桌上的茶盏上,声音年迈而疲惫。 “芳啊,我真的老了。” 老杜氏单名一个芳字,闻言,她脸上一片颓然。 是啊,她老了,他也老了。 ...... 第12章 “子丑寅卯,辰巳午未,申酉戌亥,老祖宗智慧,将咱们的一日按十二地支纪时纪月。” “咳咳......夜里昏暗瞧不到日头,就需要咱们更夫打更报时。” “……” 酉时时分,家家户户炊烟袅袅,长宁街的顾家已经用过晚膳了。 屋里,顾春来半倚靠在床榻上,细细的和顾昭交代着夜里上值需要留意的地方。 “……除了打更报时,咱们也得瞧瞧大街,看看是不是有那等鸡鸣狗盗之辈,做些不入流的翻墙偷窃之事。” “咳咳......咳咳。”顾春来说几句就有些喘,还有些咳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