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把手中的袋子递给那位御医,淡然又带着妥帖,“这些补物都是府上珍藏已久的,身为友人总不好藏私,那便麻烦您将这些也入药了。” 听到这些话,秦奕一愣,原本温柔的眸光都有些滞缓。他快装不下去了。孟公子着实有些过分。 御医支支吾吾接过那袋子药,招过一旁侯着的药童让他收下妥帖放好。 秦奕不能说话,孟瀛不能叙旧,就没了留下来的缘由。 他目光在僵持又尴尬的老头儿们身上扫过,见女子缩头缩脑躲在其中一个老头身后,拢在长袖里的手微微收紧。 “既然心意带到了,孟某便不多打扰了,”孟瀛收回目光,他意有所指,“改日待秦公子好些后,孟某再来探望,辛苦各位帮忙照料了。” 原本缩着当萝卜的老头们纷纷从土里冒出,礼节性地推说哪里哪里,眼瞧着他一走,又都松了口气。 谢知鸢捧着书,只露出两只眼睛,听到身前的黄院判慨叹道,“明明是个年轻人,那气势让老夫都自愧弗如,比之——” 他原本想说的是圣上,但私下非议帝王被有心之人传出去是要掉脑袋的,于是一转口, “——比之谢丫头家里那位也不差了。” 众人纷纷赞同,却不知行至门前的孟瀛正正巧撞上了来接夫人回府的陆明钦。 “陆大人。”孟瀛官阶比陆明钦低一级,他不紧不慢地拱手施礼。 陆明钦颔首,淡光被太医院前的树枝分割,光影交错间,他脸上的情绪辨不明晰。 两人对峙两瞬,便自行离去。 谢知鸢听到药童的声音时,神色大变。 “谢衣正——陆大人来接了!” 谢知鸢急得把手中的医书全放到黄院判手中,跑到半路又刹住脚, 完蛋了,刚刚孟大人出去时一定被表哥看到,在得知秦公子来太医院时这男人情绪便不大好,如今又撞见孟大人—— 这个醋坛子打翻,她真的别想下床了。 其实陆明钦也不是次次来接她回府,原先每七日来个三五次都算多了。 但最近院里多了一个病殃殃的公子哥,他着实怕自家的夫人被尾巴狼叼走,不放心地日日来瞧情况。 没想到,这狼还不止一头。 他就在门口立着,淡漠地望过去,明明在日色下,身上的绛色官服却平添了几分森然。 其他御医们眼观鼻鼻观心,没敢瞧这个热闹,继续围着秦公子安诊商讨。 谢知鸢犹豫片刻,还是一边磨蹭,一边小跑着到了男人跟前。 “别跑这么快,”陆明钦伸手,仔仔细细替她拭去脸上的汗,“累着了便不好了。” 谢知鸢抖了一下,表哥真会开玩笑,这是嘲讽她跑得慢呢。 她深知现如今千万不能同他计较,于是嘿嘿笑了两下,一把将自己投入他的怀中。 不远处一边对吵一边偷看的御医们皆长长咦~了一声, “这小辈啊果然面子厚,大庭广众之下.......” “众目睽睽,嗐,有伤风化有伤风化啊!” 饶是如此说,他们一个个眼睛眨都不眨得看得起劲。 表哥的怀抱还是如此熟悉可靠,谢知鸢才拿脸颊蹭了两下,下一瞬就被男人捏着她的后颈拉开。 陆明钦垂眸看她两瞬,对上她懵然的目光,一把攥过她的手腕,一言不发带着她往外走。 *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