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欲要劝他回去谋划。 陆明钦知道,不能再等了。 翌日宋誉启登门时,他递给他一封信, “你派几人替我把此信交予此镇值守的戍兵,他们一直在找阿鸢,若得了消息,必会赶来。” 宋誉启颇觉不可思议,他虽对谢知鸢怀有不可明说之心,但也知晓她的身子早就药石无医。 早在盛京城时,陆明钦便请旨召集无数名医,趁她熟睡之际把脉诊治的,可无一不是叹惋道无能为力。 就算用再名贵的药医治,她怕也撑不过多久了。 陆明钦知道实情,竟还想着以命换命? 宋誉启想劝他勿要做无用之功,话到嘴边换了个意思,“按他们的性子,就算你还活着,也会全力救治你那小表妹,你又何必——” “我意已决,若我活着,岂能眼睁睁看着阿鸢在他人的手里,便是有一口气,拼尽全力也要夺回她......” 陆明钦眉眼低垂,“可如今这般情势早已无力回天,要让他们毫无顾虑对阿鸢好,我必死不可。” “等她届时醒了,便让他们将这封‘放妻书’交予她,说我陆明钦就是个懦夫,已畏罪潜逃,将她就此丢下,也不愿再和她产生半点瓜葛。” 他并未察觉,当他说完这句时,床上的女子忽地动了动手指。 不要...... 她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,迷迷糊糊间在心中苦笑,无力与悲痛席卷全身。 何必呢。 她一直在骗他,他不是不清楚,却始终表现得像个傻子一样,陪着她演,到后面命都陪了进来。 她早已存了死志,她的病本就是无药可医,根本不必白费功夫,也不必为她白白送命。 他该好好活着的。 “还有谢老爷,”男人低沉的嗓音带了几分萎靡,“你也知晓他如今失了记忆......若她真提了诉求届时去看那人,也劳烦你派人将他娶的新妇......藏好。” 谢知鸢登时一愣,紧接着巨大的哀痛席卷至心头。 原来如此...... 怪不得他从未同她说过她爹的事。 失了记忆的人,本就与先前种种割裂,他将会有新的生活,将有新家、新的孩子。 这本无可指摘,却让她先前想的种种都成了笑话! 谢知鸢原以为“善有善报,恶有恶报”,曾在菩提树下的请愿却没半点用处,众生皆苦,却无人来渡。 思绪逐渐模糊,仅存的些微生气将要飘散,她感知到身上什么在流失,记忆的最后停留在男人落在脸上的感触,以及那一声“阿鸢”。 初春放至,破败院落里的庭院中,花苞迎风点点,正等着盛放的那一日。 草木无情,它们永远都不会明白人为何会因逝去而悲伤,也永远不会明白其间种种纠缠。 温热的气息消散时,谢知鸢迷迷糊糊地想。 是她一直对不起他。 但或许黄泉路上,她能等到他,述说在人间时的种种遗憾。 * 丰安元年,持续了整整三年的战役已了,讨伐大军伏诛,昭帝即位,为迎新昭,特赦天下。 鹅毛大雪飘然而落,清秀的公子戴着厚厚的毡帽,拉着自家夫人的手,踩着连绵的积雪,小心翼翼行至一方墓冢。 “爷,我来看你了。”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