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之间,谢知鸢微蜷着发肿的手,抱着膝垂眸坐在榻上。 为什么...... 昨日他没碰她,克制地让她用手解决后,便抱着她睡了一晚。 明明都已经那么生气了,却存有理智,能顾及到她的病还未好...... 为什么......她垂下首,冰凉的泪液一滴一滴从眼眶里坠落。 每当自己要狠下心时,陆明钦于末微处的些许温柔便能让尘封的心破开点边角,她快要被这种感觉逼疯了。 她要逃,再待下去,只会成为男人手底下被驯服的小妓/奴。 ...... 自她上回逃走后,府中的防备稍严了些许,可上回的药还有残余,只要有药,就难不倒她。 谢知鸢留了封信以求保住那些侍女的命,再多的,就没有了,她不会为了任何人的生命抛却自己的自由。 第二回 的计划比第一回还顺利些,谢知鸢凭着记忆勾勒出上回的道路,又根据陆明钦每回来的时间与偷听到的推出了他绝不会回来的空档。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晌午,她成功地站在了大街上。 可欣喜没两瞬,她没走两步就又在泱泱人影中瞧见了那抹红。 谢知鸢再度被抓回府中,翌日男人带回一副镣铐,温柔地将她的手脚锁住。 此后三日,她只得于床榻间苟活, 他这回没再客气,无度的索求磨红了她的手腕,谢知鸢哭得嗓子哑得不成样子,才于天方净时被解了镣铐。 他同她说,“乖一点,不要再刺激我。” 谢知鸢哪会听,每回都寻机会逃走, 她故意要逃,他又故意放她走,每回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却在最后亲自将她抓回。 两人如同笼中的困兽,谁也不肯松手,一来二去,谢知鸢早已麻木。 一日她半伏在床榻木扶上,睁着眼,看着天边由墨黑一点点泛上白光,晓日初生却黯淡无比,所有暖阳都被遍布的乌云所遮掩。 她那时疯了般,忽地翻身下床榻,只着了身单薄的寝衣,就踉踉跄跄跑出府邸, 反正她知晓,无论自己下不下药,侍女们都不会拦她。 那日被抓回府中后,谢知鸢便开始不吃不喝。 她先前日日喝风寒药,是药三分毒,身子越发无力,甚至连自尽的念头都懒得提起,只病歪歪地斜靠在软枕边,抱着双膝默默等死。 最后是陆明钦先松了口。 他端来热乎的汤粥,白茫茫的雾氤氲了沉缓清俊的眉眼, 他舀了一勺放到她唇边,语带哄诱, “喝了这碗粥,往后每日我都带你出门,只是你需得戴好帷帽,不若被有心之人瞧去,怕是有祸患。” 谢知鸢这才掀起眼睫正着目光看了他一眼。 她已经很久没有正眼看他了。 这一看,不由得怔住。 隔着香软的水汽,男人眼里的血丝怎么也挡不住,眼底泛青,向来干净的下巴也冒出了青碴。 这个清贵的男人,此时风尘仆仆得宛若草莽之夫。 目光留意到他眼底的担忧,谢知鸢竟有些想笑,可她不知不觉,又哭了出来, 男人头一遭手忙脚乱替她拭泪,谢知鸢哭着哭着,终究是张了唇。 泛白干裂的唇瓣触及白嫩细腻的粥时轻轻缩了缩,陆明钦以为是烫着她了,忙移开勺子替她吹了又吹,才接着喂进她的嘴里。 谢知鸢已经有两日未进食,食道干涸脆弱,她咽得很慢,他却极有耐心,专注的目光始终落在她脸上,似乎她每吃下一口,便能松口气。 到后来,他哄着她睡觉。 “等此间事一了,我便带你离京。”男人摸了摸她的发顶,轻唤她的名字。 谢知鸢阖上了眼,酸涩的眼尾泛湿。 有什么用呢? 就算她愿意放下一切在他身边跟着,但这又算什么呢? 连姓氏名讳都已经被死人替代,在他身边,就是个孤魂野鬼。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,就是这个让她再度心软的男人。 ...... 自那夜以后,陆明钦每日下朝都会带她去外头,有时候是盛京五街二运河,有时候是城郊,逢休沐日,他还会带她去附近的城池。 她跟在他身边,被他牢牢牵着手,见过繁茂溢彩的河灯,触过毛茸茸的五爪“神兽”,赏过西番进贡时的狮子舞。 小时候在万佛寺树下虔诚许的愿一一实现,可早已物是人非。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