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不过是有些不习惯罢了,多走两步便好了。” 红芸这才止住泪,搀扶着她到了梳妆台前的小杌子上,往下一瞥,目光所及之处俱是暧/昧的红痕。 “......你是叫红芸,不知是哪个红,哪个芸?” 才回过神便听姑娘如此问她,红芸吸了吸鼻子,老老实实答道,“回姑娘的话,是红芸豆的那个红芸。” 不料姑娘闻言弯了弯眸,一双亮晶晶的招子弯起来是如同秋泓般,漂亮极了,“我原以为你会说是‘嫣红糁芸绿1’,没曾想是红芸豆,真是可爱。” 红芸羞愧垂首,“让姑娘见了笑话,奴婢见识浅薄,不认得几个大字。” 谢知鸢绕发尾的动作一顿,手指夹住几绺墨似,回望时长睫抬起,水汪汪的瞳仁让红芸想起先前瞧见过的乌黑通透的玛瑙。 她目光缱绻,“不识字有什么的,往后你跟着我,我教你可好?” * 这边谢知鸢在极力拐带小丫鬟,那边伴云心中苦痛无人可说。 他直愣愣站在世子爷跟前,手底不小心多使了几分劲,便收了男人的几记眼刀子。 伴云欲哭无泪,继续替他涂抹伤药。 白日里世子爷吩咐要去东宫,他原以为是商量什么大事,未曾想里头不多时便传来瓷器破碎的声音...... 他大着胆子往里头一瞧,霎时目眦欲裂,世子爷竟在殴打太子! 可太子也不是吃素的,一拳一拳反击过来,世子爷脸上便挂了彩。 太子与世子爷是嫡亲的表兄弟,两人自小感情非同一般地深厚,世子爷向来感恩太子在童学时的照料,任二皇子如何好言招揽亦不为所动。 二人兄友弟恭就没红过脸,任谁也没料到还有一日竟能干起仗来。 你说世子爷都这么大了,怎还同小孩子般为了喜欢的姑娘打架...... 不,伴云略一思索,忽觉好笑。 世子爷从小便老成得不像话,行事稳重,手段谋算俱已成熟,现如今看来,竟还不如小时候。 陆明钦目光在伴云脸上轻描淡写扫了一圈,略蹙了蹙眉。 伴云以为是自己笑到明面上来了,忙停手试探问,“可是小的弄痛了世子爷?” 陆明钦半阖眸淡声道,“今日太子与我提起过阿鸢身边的那个丫鬟,是叫四喜的——” 伴云心尖骤缩,恍惚间听男人不紧不慢出声,“无人同她说阿鸢还活着,她今日本要服毒自尽,好在下人发现得早,如今人被太子遣回陆府了,就在后院里养着伤。” 陆明钦意味不明轻扬了下眉骨,“你看着办吧。” * 又过了好几日,陆明钦才耐不住动身前往城郊。 跟着后头的伴云心里头嘀咕着,这几日若不是世子爷脸上的伤未好,怕是日日都得待在谢姑娘那,连官署也不稀得去了。 这男人啊,都是好面子的,又怎会在心爱女人面前泄露出半分幼稚的心思呢? 伴云暗笑着同世子爷一道来至院前,空山落雨过后是一派新气色,向来空寂的游廊罕见闹腾一片。 侍女们难得互相聊着天,簇拥着一道娇小的身影,松快的笑声洋溢整座院子。 伴云霎时之间瞪大了他那对微眯的小眼睛,面上一派震惊之色。 怎么回事?! 这院子里除却红芸外,其余的侍女全是御议司里派出来的死士,一个个九死一生从刀光剑影里出来的,心冷得跟石头一样,而如今却笑意晏晏地在比试踢毽子。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