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知鸢脑中思绪一闪而过,却在将将要抓住时被外头行来传讯的小丫鬟打乱。 “姑娘,安小姐方才已抵达盛京,夫人请您去叁誉堂见个面,顺便让您旁听世子爷同安小姐的定亲事宜,也好为日后打个样。” 什么定亲? 谢知鸢愣愣的,那股子被压下的慌乱于瞬间翻涌上来,她点心却缓缓沉了下去,所有的晦涩阴暗在日光中无处遁形。 陆明霏回了丫鬟马上便去,而后才侧眸笑着回答谢知鸢,“是娘让我学着绣个荷包作为未来三嫂的见面礼,我思来想去,不就只能绣鸳鸯了吗,只是未曾想她居然提前从陵州到了盛京。” 谢知鸢无意识应了声,明明头顶烈日洋溢,她却浑身冰冷。 那种混沌到失语的状态不过持续两瞬,回过神时,她勉强笑了笑,竟开口问,“能带我去见见吗?” 在陆明霏略微诧异的目光中,谢知鸢强撑着,不让自己的脸色过于难看,“我还没见过陵州的大家小姐呢,况且多认识个姑娘也是不错的。” 陆明霏长长噢了声,她笑道,“往常我怎么劝你都劝不动,难得你有这样的心思,那便与我一道去吧。” 谢知鸢跟在她身边,听明霏谈及安三小姐无数事迹, 学识好、样貌出众,出身清贵...... 她越听越苦涩,自己也不知道所求为何,只是胸口闷着一股气,支撑着她到了叁誉堂, 彼时正堂里闹闹腾腾的,数不清的人影在晃动,谢知鸢的目光却直直落在中间那人的身上。 见到安珞本人的那一刻,她胸口的那口气瞬间泄了。 这才是表哥该娶的当家主母,礼数周全、落落大方,又有着女子的娇俏。 两人站在一块,绝对极为登对。 谢知鸢默不作声地看着,开始庆幸自己不过是个寄人篱下的表小姐,不被人注意,所有的狼狈便能自欺欺人地消散。 她开始收心,尝试着止住一切心动,回到谢府后,日日夜夜捧着经纶研读,心为其他事所占据,就少有想起感情上的挫败。 谢知鸢本就聪慧,认真修习后不论是策论还是经文样样出众,即便对朝中之事半点不懂,她也会花上点银子去茶馆听说书先生论及近日下达的诏令。 一来二去,她成了夫子们口中的好学生,告示榜上也常常能出现她的策论文章。 一些隐秘的心思总会在三更半夜无人时逐渐占据心底,若是表哥看到了呢? 她的文章就贴在告示台上,受众人瞩目,若是表哥看到了呢? 如此一想,不该有的甜蜜便泛上心尖。 直到有一日,她被严夫子叫去核对答卷,开门时恰好听到他们的谈话。 有位夫子似是要离京了,先前与陆明钦颇有渊源,谈及不日陆世子便要举行及冠礼,他本人却早已不在大学府,不然还可以在学府内便将礼交予他。 谢知鸢愣了半天,直到严夫子自内唤她过去才勉强收回思绪。 所以......表哥是早已不在学府内了吗...... 也是,他在官署里述职,除却剩下的几门考核要回来应对外,好像也没什么理由继续留下了。 心中的那些甜蜜瞬间化作锐刺,刺得人生疼。 所以她好像,半点交集都不该同他有。 可一些东西在心中憋久了真的会出大问题。 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