嗓音自头顶响起,“若是再不启程,大典怕是要晚到了。” 怎么在这时候提这个? 谢知鸢闷闷地抬首,她噘着嘴,“表哥还没同我说呢,” 在男人微讶低头时,她腮帮子圆鼓,眼睛乌黑泛羞意,哼哼唧唧道,“表哥还没说过喜不喜欢我呢。” 陆明钦听罢,稍一讶异,反应过来时轻轻笑了笑,未置可否,只垂低眼睑松开她的肩膀。 谢知鸢又不能央着他让他说喜欢自个儿,见男人但笑不语的模样,她气得轻轻锤了他一拳,“坏蛋表哥!” 不远处伴云缩着脖子躲在暗色中,这冬日的冷风最是吹不得,没两下就让人忍不住想打喷嚏,可他稍抬眼瞄了眼正打情骂俏的两人,又硬生生将鼻子快冒出来的声响缩了回去。 早知道就该由他回去拉车舆,而非在这受这等冰冷冷的罪。 一日的笑语应对耗得人身心俱疲,好在暮色已至,街外人到底是散了些,雇来的车夫将车舆拉到外巷口,谢知鸢才得以在车上打了个盹。 盛京的大街青石墁地,马车行于其间极为平缓,可先前行动起来时还好,静久了,某些难言之处便开始泛起火辣辣的痒意。 定是方才冷风吹久了,而车内又点了炉火,骤然由冷转热,难免会有些不适。 谢知鸢抿了抿唇,她脑袋正靠在男人的腿上,几缕不老实散落的发丝正被他漫不经心把玩。 自她这处望去,恰好能瞧见有力的指骨中缠绕的墨发,白的白,黑的黑,冲击感顿生。 身下再度泛起因先前的摩擦红肿而生出的热意,谢知鸢绣鞋往边上并了并, 她想起表哥在进叶府前同自己说的话,若是那处疼了便和他说,可此时是在马车上,表哥定是要帮她查探的...... 谢知鸢脸皮到底还是薄,她耳根子发烫,默默强压下痒意,小脸一歪,便埋在他腿上阖眸准备睡觉了。 睡着了就不会觉得难受了。 天边夜色沉沉,暗灰的云压得月光只颤巍巍透露出一些, 正旦大典于外殿中开宴,凡是五品之上的朝廷命官都应在正德殿与圣上一同畅饮,谢知鸢与诸多女眷则去偏殿拜谒皇后。 大殿的白玉栏外,被男人细心裹在披风里的女孩小小打了个哈欠,因睡不够,眼尾泛出怜人的清液。 陆明钦握住她的手,没管周遭大臣来往时投来的目光,俯身吻了吻她细软的额角,温声嘱咐道,“大抵一刻钟,圣上与皇后致辞完后,你便到殿外石台檐下等我。” 他这般模样,倒像是时时刻刻都不放心她,怕稍远了他眼底一瞬,就会发生什么似的。 谢知鸢一面揉着眼睛,一面乖乖地点点头,心中不自觉涌上些许甜蜜。 表哥虽没言明喜不喜欢她,可照如今半点都离不得她来看,分明是喜欢她喜欢得不得了,只是拉不下面子说罢了。 陆明钦可不知女孩子那点心思,他将她送到了偏殿门口,目送着女孩一步一步往里走去,在快踏入时脚步一顿,又转过身来眼睛弯弯同他挥了挥小手。 男人眉眼不自觉带上几分柔色,直至完全看不见她的背影了,才兀自离开。 偏殿与正殿规格并无太大不同,可皇后的这边的席位不像是先前寿宴那般先后排列,个官眷按次序坐了一圈儿,一抬眼便能瞧见各自在坐什么。 谢知鸢原先并不与这些夫人们来往,如今身份虽大有不同,但除却依附陆府的显贵外,其余也不会主动来找她商谈。 她压了压膝头的棉绒,长睫微垂着,漫不经心地听着她们热络地谈话。 谢知鸢耳朵好使,即便再不愿听,可絮絮叨叨总钻入耳中。 到底是些家长里短之事,什么谁谁谁又纳妾了,明明刚成亲时对夫人可要好, 又有谁因生不出孩子,夫君便只得宠幸他人。 谢知鸢眼皮子一跳,她抿了抿湿润的唇,放在膝头的手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