府里的大公子与二公子前些日子因镇国公府的颜面捐了个官,近日被圣上外派到灵州赈灾去了。 此时一整间房里,也只有远房亲戚阿晴的兄长一个男子,可即便面对如此窘迫的状况,那少年也未见半分慌乱,倒像是有大出息的。 谢知鸢行了个礼,匆匆扫了几眼便于陆明霏身边落座。 明霏眉眼耷拉着,见她来了也不过是勉强笑了笑。 眼见着众人目光都望过来,老夫人扶了扶半掩着的袖口,慢悠悠道, “今儿个难得人差不离齐了,我便于此处说一件事。” 谢知鸢才下意识扑扇了下睫,就对上老夫人向她投落的眼。 她眼皮子一跳,果不其然,下一瞬老夫人笑着朝她招了招手, “鸢丫头,你过来。” 谢知鸢顶着一屋子人的目光,头皮发麻地上前几步,才要见礼,虚伏下的身子便被托住。 陆老夫人走轻轻握住她的手,又摩挲了两下,“好孩子,让祖母瞧瞧。” 老人家的掌心偏冷,在女孩手背上留下些些许寒颤的滋味。 “到底是个可心的人。”陆老夫人一面细细打量她,一面已将掌心处的玉镯子套上了她的腕骨。 其他人不明所以,侧对着她们的程夫人却瞧得一清二楚。 那玉镯子相头极好,在不明显的微光中也润润地散着荡漾的水意,正是陆府世代相传的,只有国公夫人才能戴的传家宝。 先前这玉镯本该是陆夫人的,可她与镇国公决裂后,自称配不上他的身份,怒而到老夫人面前把这镯子还了回来。 说是之后不再管府内一应杂物,自请去佛堂,还望老夫人忘了她这号人。 陆老夫人无奈收下,只想着之后再劝劝,可这一劝便是十五年。 如今她将这个镯子交予谢知鸢,这是......全然放弃叶絮了? 程夫人眉目间神色不定,不知是该觉得痛快才好,还是憋闷还好。 当年叶絮在盛京大放异彩时,她也是被死死压住的那一个,如今沦落到如此境地,她心里快慰无比,可让这么一个黄毛丫头掌了事,又算是什么道理? “如今我将陆府传家玉镯交予阿鸢,那府中后宅之事她便算顶头的主子,你们往后也需更加敬重才是。” 陆老夫人才不管底下人各色神情,她只管通知此事,请他人来不过做个见证。 至于镇国公那边......她是打定主意先斩后奏了,反正她那暴脾气的儿子唯一怕的就是她孙子了,料他也不敢去说些什么。 众人唏嘘不已时,谢知鸢则怔怔地垂眸看着腕上的玉镯,忽然就明白了老夫人为何没唤表哥来此处。 这是不想再让他想起陆夫人的事,不想再揭了他的伤疤。 毕竟伤口闷在暗处不见天日,明面上是好端端的,可谁又知背地里有无溃烂呢? * 老夫人召集众人吩咐过此事后,又细聊了些许宴席上的陈设,眼见着没甚事了,才挥手让莺莺燕燕们各回各家去了。 常绿林荫道上,少女闷着头踩着脚底的石子路,身后不紧不慢跟着个身姿高挑的少年。 “哥,你瞒不了我。”崔晴停下脚步。 她侧目看向自己的嫡亲哥哥,在他沉稳垂眸时闷声道,“你对谢夫人,是不是心怀企图?”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