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水清澈得空无一物,她脸一枯,着实不想喝这样寡淡的东西。 “你身子不爽利,茶性宫寒,喝热汤正好。”陆明钦面不改色劝,却让谢知鸢水眸圆睁。 表哥怎么知道她小日子才来完的?明明他这几日都未在府上。 男人似是看出她的疑惑,拉过她放在膝头的手,把手里的玉碗让她拿好了,低垂了眼睑,“那几日你并未涂药。” 碗底的热意在瞬间席卷上掌心,又流淌至雪白的脸颊。 谢知鸢长睫轻颤,有些羞恼地锤了捶表哥的胳膊,却被男人一把握住。 他轻笑两下,刻意端起酒盏,在她鼻尖下晃了晃。 醇香的酒味对谢知鸢来说无异于羽毛挠痒,她蹙着眉打了几个喷嚏,直把坐在前头的镇国公与陆老夫人的目光都吸引了来。 谢知鸢眼尾泛起泪花,委屈地瘪嘴。 罪魁祸首却只好整以暇地笑了笑,催她趁热喝无色无味的白汤。 哪有这样欺负人的...... 好在谢知鸢被表哥欺负惯了,没两下便自我调整好,捧起小巧的玉碗咕噜咙咚将清液咽了下去, 唇沾上热气后变得粉嫩许多。 她才要把空了的碗给表哥看,那边远远行来个熟悉的身影。 “阿鸢,三哥。”陆明霏笑着同他们打了个招呼,她如今神采飞扬,英气的眉目含着淑丽,与前些日子大不相同。 陆明霏才从皇后那过来,正是来找阿鸢的。 她凑到女孩耳边要说些提点的话,可落在身上宛若实质般的目光令她抬起头,这一下子就撞到男人落了阴影的眸底。 三哥真是小气,她一个女子稍稍靠近一些都不行吗? 陆明霏这般想着,却还是离远了些,正儿八经道,“姨母说要见见阿鸢,”她说着,目光却又瞟向了瞬间呆愣的谢知鸢,眉眼带着几分促狭,“她说想单独同阿鸢说些体己话。” 谢知鸢原本心里存的最后一丝侥幸也随着“单独”二字散去,她欲哭无泪,两只湿漉漉的水眸眼巴巴看向身侧的男人。 明明姨母要见见外甥娶的新妇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,陆明钦眼底却微不可察凝滞了暗色,他垂睫思忖片刻,才道,“你不必担心,姨母她性情和善,若是不会答的装作不懂便行。” 话是这么说,谢知鸢这心里还是紧张不行,三步一回头地同陆明霏走了。 皇后正在宴席边上的德清殿稍作歇息,陆明霏将她送到门口,笑眯眯地给了她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便自行离去, 谢知鸢狠狠吸了几口气,做足了准备,这才踏入其内。 叶絮当年惊才绝艳,相比而言,身为胞姐的皇后倒是平庸了许多,当年人谈起她顶多也只有贤淑二字的美誉。 可就算再平庸再和善,面对谢知鸢这半个外人,软绵的话里藏的刀子也是必不可少的。 谢知鸢从德清宫中出来时,腿还有些发软,明明是十二月的暮冬时节,却硬生生逼出了些许冷汗。 可不是吓人吗,她想起皇后同自己说的那些密辛,简直想捂起耳朵不听,毕竟在谢知鸢眼里,好奇心可是能叫人丧命的,事情知道的更是越少越好, 可事关表哥,她又不得不听, 抑或是说,不论是表哥的什么,她都想要去了解。 谢知鸢如今才知晓,尽管是青梅竹马,她当年所看到的表哥的艰难处境不过是最微不足道的一些。 暮色四合,低月悬于空中,呼啸的风穿过树梢,引来一阵簌簌的低鸣。 谢知鸢身边并未带婢女,本该是皇后要给她派的,可方才对话耗费了她大量心神,一时之间竟也没留意,就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