晌后,免礼声才从上首传来,谢知鸢稍松口气,她是头一回来宫宴,难免担忧自个儿的举措有哪里不足之处。 她提裙摆落座,这才敢隐晦望向前方—— 传言中圣上与皇后娘娘恩爱无比,即便过了这么多年,皇后依旧盛宠不衰, 圣上的后宫也无比清净,除却生了二皇子的万贵妃外,也只有几个不受宠的嫔妃,如此一来,子嗣难免单薄,掐着手指头也能数全。 谢知鸢的坐席离前首不远不近,她只敢偷偷瞟上几眼,依稀记住了帝后的穿着。 太子与太子妃此时正巧端着酒并肩入席,承安郡主平日里着白裳居多,如今婚服如火,其上勾金点翠般绚丽,妆容厚重端庄,再加着她面上的笑,越发显得陌生了起来。 谢知鸢不由得想起明霏先前同她说的话, “承安她多喜欢三哥你也知道,可就是她这般尊贵的身份也躲不过......” 眼前的太子与太子妃言笑晏晏,两人面上戴着的笑如出一辙,庄重端雅, 明明该是她乐于见到的场景,可不知为何,谢知鸢却高兴不起来。 她面上不显,坐得极端正,越过泱泱人流朝最尊贵不过的二人望去,却正巧对上了承安错眸看过来的视线。 四目相对之下,谢知鸢怔愣了一瞬,周遭喜庆的红与笑声都仿佛离她远去。 她回过神后不免懊悔,这天底下这么姻缘不过是利益的结合,即便在风气开放的大衍,与承安郡主相似的事再正常不过,她管的过来吗? 更何况谁知婚后承安与太子不能和和美美了?再退一万步讲,感情的事勉强不得,她又不可能将表哥让出去,如今这般高高在上的怜悯才是最令人生厌的,就好似—— 就好似表哥是个战利品一样,得到了便可向他人炫耀...... 她已是极为幸运的了,可难道就能因此怜悯他人的不幸吗? 谢知鸢郁闷地垂首,她深知有些事不能多想,于是止住脑袋里发散的思绪,不停提点自己,她过好自己的日子便成,其他的千万别再管了。 陆明霏奇怪地看向自家的小表妹,见她心神不定地捏住杯盏,就要往自己嘴巴上凑, 她瞬间一惊,忙止住她的动作。 表妹可不能喝酒!这个小酒鬼届时胡乱做出什么事,她可保不了她! 眼瞧着阿鸢顺着她的力道放下了手里的杯子,陆明霏松了一口气,她戳了戳女孩脸颊上的软肉,问,“你发癔症了?” 谢知鸢这才回过神来,她虎着一张包子脸,摇了摇脑袋,“我只是知晓了一件事。” 陆明霏不解,“你看个大典能知晓啥?” 谢知鸢抿了抿唇,没有回答。 陆明霏只当她随口一说,并未放在心上,反而同她介绍起周遭贵女的身份来。 “那是礼部尚书的孙女尚媛,她是盛京四大才女之一,另外三人分别是白玖......除却白玖外,另外两人也在场的。” 说到此处,陆明霏难免又夹带了自己的想法,“盛京贵女虽说多如牛毛,但总有拉帮结派之象,不算上我同承安这种其他独来独往与谁都能说上两句的,便属白玖、柳玉容等人手底下的拥趸最多。” “此次来的尚媛与承安郡主关系更亲密些,但她同白玖不对付,连带着其下的拥趸也看她不顺眼,是以承安未向白玖递帖子。” 谢知鸢听得格外认真,听到兴起之际,还忍不住惊呼两句,活似一只小土包子。 她先前因与柳玉容同岁,两人在大学府的学堂又挨着,是以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