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声,“黄茂,我问你,你们刑部查出他于何处有私?” 黄茂被他连名带姓唤得一个哆嗦,他思忖片刻,道,“好像哪里都有一些。” 大衍原先税法是以实物征实物,银征银,如今按太子党的提议,新法并行后田赋除漕粮仍征实物外,其余银物并收。 原银差征银不变,因着近年犯涝,多地颗粒无收,此次整饬为户税少收,其余的多收。 田赋倒还好,毕竟官员也有官田维持生计,商税就稍繁重了些。 身有功名的人都不用缴纳赋税,可达官贵人又有哪个不和商户扯上关系,更遑论本朝不禁官办或官商合办,这一来想做手脚的大有人在。 陆明钦笑了下,在暗色中有种令人心惊肉跳的意味,他道, “黄茂,你且再想清楚一些,若是要贪那点银两,他为何不直接从现成的税银里捞油水,反而要替他人遮遮掩掩。” 黄茂被吓得快趴俯在地,没等他再说什么,男人抚了抚眉心,似是有些疲惫道,“明日我再来时,要看到他替各类行方便降的税率。” 黄茂连声答应,他知晓陆世子的秉性,如今心中除却惊惧又有了几分其他的感触, 若不是他因着才上任的缘故,陆世子怕是都不耐得提点他。 ......... 窗外日头正盛,趁着大学府休沐,谢知鸢今日原本是要跟着娘亲去陆府一趟,可还没动身,府里便来了客人。 闵婆子将人迎至正堂外厅处,又派了个小丫鬟前来唤她, 彼时四喜正替谢知鸢挽好了发,手指在黑木妆奁间划动,纠结着选哪根簪子才能体现出小姐的气度,春桓进门时稍愣了下,待玉簪斜飞入墨发,这才福身开了口,“姑娘,陆夫人那边说有贵客在谢府外厅处等候,还请您去一趟。” 这年头姑娘家小会一般都像模像样拟个拜帖,这贵客不请自来,要么是贵戚权门,要么是不拘小节。 谢知鸢思忖了下,揪着窸窣的碎发问她,“我也要去吗?” 春桓道是,“看样子像是专门来找您的。” 谢知鸢叹口气,颠了颠桌角的籍册,她现下不仅要学绣花,还被娘亲按着头学各种礼仪,如今要见贵客,这其间哪一步都不能出错, 她已然预想到自个儿脸都笑僵的场面。 谢府占地不广,风行居离正厅不过是隔了道游廊的距离,待谢知鸢行至外厅的穿花洞门时,恰好瞧见抹高挺的背影, 男人端坐在谢府平日待客的黄花木椅上,身上着了件再朴素不过的单衣, 谢知鸢脚步并未停,随着两人距离的拉进,她能瞧见男人的骨节明晰的手压在膝头。 是个很守规矩的人。 他似是听见了动静,微偏过头,露出半张萧冷的脸, 轮廓很深,眉目不自觉拢起。 是长平侯,可是—— 他怎会来此? 尽管心中有诸多疑窦,谢知鸢不敢怠慢了他,忙躬身福了福身, 因着招待的是个外男,谢夫人便离得远了些,只在另一头笑着观赏女儿的动作, 这几日下来,谢知鸢对娘亲的目光越发敏感了,此刻僵着身子,半分错处都不敢有。 长平侯微颔首示意无需多礼,他略抬两指,身边立着的管事便吩咐后头站着的小厮们将礼拉了上来。 谢夫人方才同他聊了几句,已知晓来龙去脉,但还是客气地笑道,“侯爷不必如此客气,这是小女该做的。” 谢知鸢原本端秀敛眉,此刻才懵然抬眼,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