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知礼到底知晓轻重缓急,不情不愿应了,谢知鸢心里头惦念着街头的摊子,自是无所不可。 此时天色尚早,街上的摊子却已早早摆好,盛京的夜历比着白昼要浮华得多,更莫说今晚正值祭秋佳节,仿若是大半个城的人都被倾倒在了街头上,熙熙攘攘。 闹市边,街铺花灯烛火盈盈照亮少女怀云映月的面容,秀致的朱唇轻飘飘扬起, 她踱着步来到一处摊点,那面具摊后的商贩不着痕迹地扫了眼她织金的披风,呵着腰谄媚道, “姑娘可要来瞧瞧?全盛京最时兴的样式可都在这儿了!” 商贩一面介绍着,一面暗觑她,少女垂眸翻着摊点上的面具,点点莹光越过乌黑的长睫倒映至水眸中,她将手里的那个凑近了瞧,拿小巧的鼻尖轻轻碰了碰边缘,又试了另一个,好半晌挑着了个狐狸样式的。 那面具触手瓷面,狐嘴尖尖,连边上都被彩釉细心包裹,在素白的手中咕噜转了一圈。 “就这个啦,”她笑了笑,嘴角梨涡浅浅,另一只手朝后指了指,“老伯,后头那位付钱。” 被指的公子哥一袭青衫,眉目与少女有几分相似,原本还随着一道瞧其他的物件,待察觉两人视线一道落至他那,不由得怔忪抬头,旋即猫儿眼圆瞪, “你自个儿的物件,竟要我付钱,这又是何理?” 少女委屈地一同瞪圆了眼,好不令人怜惜,“昨日娘亲予我的钱袋何去向你又不是不知,如今替我买点东西便要如此。” 谢知鸢摸了摸自己空荡荡的腰间,眉眼瞬间垮了下来。 昨日娘塞给她一个大大的香囊,可都被那些天杀的贼人偷走了! 谢知礼摸了摸鼻子,到底是妥协了,可大少爷就是大少爷,他在怀里掏了半天,也没掏出个铜板来。 见商贩眼巴巴冲着他瞧,谢知礼将银子拍在桌上,“不用找了。” 方说完这句,余光里少女身影已离摊而去,到了另一处摊前, 谢知礼想起娘嘱托自己的事,忙要提步跟了上去,临走前又顿了顿,自摊中拿了一个面具道,“这便从方才的银子里扣。” 他拎着手里的面具嘟囔,“怎么又要买了——” 谢知鸢鼓嘴回瞪。 — 一路上,谢知鸢这里买一些那里挑一点,偏偏还都是吃食,咬了一半的被她硬吞下,其余吃不掉的都被她塞给谢知礼。 少年虽神情不耐,却还是别别扭扭地吃掉了她递过来的糕点。 夜历渐至,明月高悬,两人摸着浑圆的肚皮,一面吵着一面挤在闹市之中。 街边的店铺灯火通明,道两旁摆满点着花灯的竹棚,商贩们卖力的吆喝此起彼伏,整条街上人头涌动,行人比肩接踵,时不时三五人停下翻看摊点上的货物,或是捏个香包或是拾根铜簪,在花灯下上下比量着。 纵是秋风料峭也隐藏不住每人脸上挂着的喜气。 谢知鸢始终惦念着昨夜未尝的山高水远,掐着谢知礼的胳膊便兴冲冲往那赶去,途径昨夜的巷道口,她往黑黝黝的内里扫了一眼,瘪嘴道,“真是气死个人了,日后我绝不再善心大发,救人也得先保住自个儿的命啊。” 谢知礼虽知自家妹子昨夜被人拐走,却不知其中缘由,听她念叨着也只摸了摸脑袋。 山高水远的铺子离云梦落不远,是以摊子上不仅坐着农夫走卒等平民百姓,还有着华服的贵家公子小姐。 只大多谢知鸢都没见过,她与谢知礼挑了个位置落座,边上那张木桌恰好也来了几个贵女, 她目光在其中一人身上扫过,忽觉眼熟,拿木板的小厮已领命去摊前报他们新点的样式,谢知鸢收回目光,从怀中掏出此次买的几根簪子与香袋,那边的窃窃私语便钻入耳中。 最开始不过是女孩们家的小心思,里头竟有好几个喜欢表哥的,什么白侍郎之女呀,姚大人之妹呀,还有个姓赵的,是方才她觉着眼熟的那个。 哪来这么多女子...... 谢知鸢手里的瓜子壳M.zzWTWx.cOM